泼墨文学

第12章（第2页）

古佑民打量著下棋的罗逸，难得地认真样，那模样，倒不像二十来岁的小孩，像个沈稳的成年人。老爸也很认真，虽然皱著眉头，却透著股满意和高兴。算了，本来想教他跳舞呢，揩揩油，联络一下感情。不过，见老爸沈迷的样子，难得碰到对手。自己不喜欢下棋，老兄又下得臭，让罗逸代替自己尽孝，也不错。

想著这个，又龌龊地笑了。

十一点，在古妈妈强烈的抗议下，古爸爸才意犹未尽地收拾棋盘，送两人下楼回家。

“不好意思啊，又拖你下了一晚上的棋。”

“没有啊，我也很久没有碰到对手了。”罗逸伸伸懒腰：“跟古爸爸下棋很尽兴。我们俩水平差不多，下起来才有意思。如果实力悬殊的话，就不好玩了。”

“可不是。老爸在业余棋手里面，应该算厉害的了。没想到你也那麽厉害。”

罗逸看著窗外，没有说话。古佑民知道，那孩子准是想起他故去的父亲了，不知该如何安慰，也默不做声地开著车。

湘江的夜晚，也算热闹。解放路附近，摆了许多的茶水摊。古佑民停下车，对罗逸说：“走，请你吃夜宵去。”

罗逸下了车，跟著古佑民绕过一排排的桌椅，找了个位子坐下。来了一个人，问：“佑民，要喝些什麽？”

原来是古保民。罗逸赶紧站了起来，被古佑民拉下：“弄两杯乌龙茶，嗯，一份蒸饺。”

古保民笑著去了，不一会儿，东西上了桌，古佑民招呼罗逸吃。

罗逸吃了一个蒸饺，味道还真不错，连著吃了几个，喝了茶，问古佑民：“大哥，您哥在这儿做事啊？”

古佑民慢悠悠地喝著茶：“嗯。我爸、我妈和我哥都是一个厂的。头几年不景气，我爸和我妈就内退了，每个月几百块钱的退休金。我哥呢，是个车工，技术很不错，不过跟他们的车间主任有矛盾，居然就下岗了。我嫂子在超市当营业员，还有个孩子要养活。我哥这就帮著朋友看摊子。”

罗逸沈默了一会儿：“保民哥既然技术不错，到别的地方应聘去啊，现在，高级技工很抢手呢。”

“我不是没有想过。我也说拿钱出来让他们开个店子。我哥死强，不肯求人。而且他虽然下岗，毕竟还是国有企业的职工，福利退休金什麽的，他又舍不得。伤脑筋啊，壮壮又要读书，我变著法地劝他，他却要我别管闲事。”

古保民在摊位忙来忙去，高大健壮的身躯，在桌子中间穿绕，实在不太和谐。罗逸若有所思地看著古保民忙碌的身影，自言自语道：“现在还有人把铁饭碗当回事？不是垄断企业，不是事业单位，铁饭碗不都是假的吗？”

古佑民看著罗逸沈思的样子，觉得很有趣：“喂，你还懂得挺多的嘛。”

罗逸白了他一眼：“我上班就办了养老保险，失业保险，医疗保险什麽的，都有，你们怎麽还会……”

古佑民一伸手，抬起罗逸的下巴：“小子，你这是在教训我了？我何尝不知道那个？不过，我们家都是小市民，目光短浅……”

“不是那个意思，”罗逸拼命地摇头：“我只是说，保民哥的技术丢掉太可惜了。”

“你不知道，人才招聘是怎麽回事。”古佑民往後一靠：“我哥去过几次，回来发脾气。就好像卖肉的一样，卖自己的肉，问人家觉得可不可口。他呀，从来就老实，厚道，不过脾气硬。我嫂子也劝过他几回，他说，宁愿卖苦力，也不要去求爷爷告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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