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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祁文昂已经回去了,又换了祁文景在。
陈大夫也在屋里正捏着老爷子的手腕诊脉,“侯爷上了年纪,外伤尤其好的要慢些,连带着这高热也一直散不下去,但是比昨日是要好些了,我再重新调一下方子,只要热度退下去,后面就只需安心静养伤势了。”
老头子这会儿还在睡,管玉生就连忙伺候笔墨。
之后又喊了丫鬟去抓药煎药,一直等药煎好,日上三竿的,祁文景才强行把老头子叫醒。
伺候他喝了药,祁正钰如今格外惜命,明明嘴里发苦也不觉得饿,他却还是说饿,叫厨房给准备些他能吃的饭食送来。
祁文景是想继续留下来伺候的,他却没让,只说自己好多了,打发他走。
祁文景知道他看自己不顺眼,只当他是看见自己心烦,也就从善如流的走了。
清场之后,老头子居然还记得昨日之事,沙哑着嗓音有气无力问管玉生:“叫你去打听的事你打听好了吗?”
管玉生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昨天半夜在回廊上堵他的祁欢,但依旧还是立刻整肃了神情如实回了他的话:“那家店铺据说是家百年老店,三四十年前那会儿,因为原来的掌柜要举家迁徙离京,铺子就兑了一手出去,具体卖给谁了不知道,但是做生意的侯爷您知道,这些年里掌柜的是来来回回换了好几个,现在的掌柜姓林,掌管铺子至今应该有十几二十年了。小的特意问了住在那附近的几个老邻居,都说从没见过还有旁人过来查账或者探访店铺的生意,林掌柜对外也一直声称就是他的生意。铺子里的大事小情所有事情他也的确都能一力做主,看着的确不像是替旁人看铺子的。”
“三四十年前兑出来过一次?”祁正钰虽然病得虚弱,头脑却还依旧清楚。
他绝不相信是那家店铺的名字刚好与他妹妹的闺名撞上了,如果说那家店铺是三十几年前转手了一回,那么他就有理由怀疑那铺子当时就是被祁众钰买走了。
他母亲极度宠爱这丫头,她小小年纪,手上却已然十分的富裕阔绰,要花个几千两兑一家喜欢的铺子回来,老太太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会给她。
他手指死死抓着被子,明明是病中迷离浑浊的眼神,此时却也莫名染上几分阴鸷,寒声再问:“那铺子是一直叫现在这个名儿?”
这个管玉生不是特意打听的,但确实是打听出来了,仍是毫无隐瞒:“不是,以前好像叫什么多宝行还是名宝行的,是换了主家之后一并换的现在这个名儿。”
祁正钰心上绷紧的那根弦,此时便像是怦然一声迸断开来!
有一股戾气和怒气,不断在他心肺之间翻江倒海的折腾。
同时一个声音在不断叫嚣——
是了,是了,就是这样!
那铺子定是家里给那死丫头买的,她死之后,或是老太太又把持在手做念想留了一段时间,又或者是老太太也只想眼不见为净,无主之物,就被店里的掌柜伙计私吞,白白给了别人。
长宁侯府虽然现在不景气,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祁正钰倒不是因为这份产业落入他人之手而愤恨。
他只是——
实在听不得和祁众钰有关的任何往事!
有关那个丫头曾经存在过的任何痕迹,这些仿佛都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曾经的他有多无能无耻和无情。
那个丫头,像是他毕生的污点和烙印,叫他抓心挠肝恨不能扒下一层皮也要将这些痕迹彻底抹除。
这三十余年他都在自欺欺人,却又不期然时至今日,居然是在除夕国宴的大殿之上又叫他公然听到和那丫头有关的蛛丝马迹。
这个巴掌,来得虽然迟了两日,这一下也有点将他扇的发蒙,扇出了他的满腔怒火。
偏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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