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2章 鸭花汤饼（第1页）

“鸭花汤饼出锅了！”

随着女孩银铃般的声音响起，一个巨大的锅盖便被揭开，忽地，锅里聚积多时的水蒸气瞬间得到释放，一股脑冲天而上，将面前的女孩遮了个大半。

还未等雾气散去，一俏丽的少女就已经端着碗，从水雾中走了出来。她头上裹了一层头巾，柳叶眉下是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鼻子小巧玲珑，嘴角也热情地上扬着，勾勒出一抹弯弯的弧度。

不过最吸引人的，还是她手中端着的那碗，鸭花汤饼。

醇厚悠长的香味，仿佛从仙境飘来，令人陶醉其中。

瓦匠老刘头作为沈记食肆的老顾客，他抢先问道:“沈娘子，今天还是老规矩？”

“老规矩，一文钱一碗，卖完为止。”

话音未落，刚开始还将灶台围得水泄不通的人们，一瞬间便整齐有序地排起了长队。

沈玳的小跟班阿进不知何时出现，神不知鬼不觉已经站在了灶台前，一碗一碗地分着。

沈玳坐在一旁，擦了擦额角的汗水，扶光色的半臂上绣着大朵海棠，与她微红的侧脸交相呼应，衬得她更加娇艳欲滴。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即使她已经大汗淋漓，但脖子上依旧围着一条丝巾，虽然那丝巾打了一个很好看的花结，但在这炎热的天气下，看着却突兀无比。

沈玳理了理丝巾，似乎想起了什么，原本爽朗的笑容渐渐收敛:“十年了……”

十年，那场百年难遇的大旱灾已经被人淡忘，取而代之的，是经久不息的战争。

彼时，四方诸侯龙争虎斗，大小战役不断，今天这座城易了新主，明天那座城又被收复，几乎每一天，百姓茶余饭后都有新的谈资。

作为晋阳城的百姓，讨论最多的，当然是晋王李顾瑾，他在这十年间几乎占领了大唐的半壁江山，数不清的胜仗让他已经成为了北方的一代霸主。

这不，两位买到汤的书生，刚一落座，便开始了话题:“晋王这次打下吐谷浑，以后更是扶摇直上，威慑一方了！”

“唉，就是不知，这打来打去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沈玳听着他们言语，轻轻叹了口气。正当她准备回房去换身衣服时，几个黑甲卫突然闯了进来。

热闹纷呈的食肆因为他们的出现，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黑甲卫也没有多余的话，仅仅把手中的武器放在桌上，便已经让食客们一动也不敢动了。

为的黑甲卫踹开一个食客后，一屁股便坐在了那人的位置上，他气焰嚣张地环顾一周，随即说道:“今天这场子，我彪三全包了，识趣的，赶紧给我滚蛋！”

话音一落，便已经有人迅跑出食肆了，只有几个馋嘴儿，临跑前还不忘将自己碗里的鸭汤一口闷下。

不过片刻功夫，整个食肆里，只有沈玳，阿进，还有那一群黑甲卫了。

沈玳不慌不忙寻了个椅子坐下，只见她身子后仰，一只手慢条斯理地摩挲着胳膊上的面粉渣，随即她微微一瞥，静静地看向那彪三。

彪三见人都走后，也一改严肃的表情，他微笑着摆摆手，让周围还站着的兄弟们都坐下，而后吩咐沈玳道:“沈娘子，你刚刚煮的那个鸭……什么汤，给我兄弟们，一人来一份，剩下的，你们店里招牌，统统都上上来，今天我做东，可别怠慢了我的兄弟！”

沈玳勾起嘴角似笑非笑，随即道:“那是自然，来者皆是客嘛！”随即又对阿进道:“阿进，刚才彪将军的话可记住了？你算一算该付多少钱。”

阿进会意后，很快便摸出了一只算盘，正当他抬手想要拨弄算珠，却被彪三打断。

“我彪三在晋王麾下，为晋阳城赴汤蹈火，舍身忘死，你们身为晋阳城的子民，难道不应该对我们感恩戴德吗？还跟我要钱？岂不笑话？大家伙儿说，是不是啊？”

沈玳冷笑:“哼，我沈玳在晋阳城开门做生意是为了赚钱，可不是为了免费伺候你们这些大爷，看在你为晋王殿下做事的份儿上，今日我没怪你搅了我的生意，就算不错了，你还想吃霸王餐？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好一张伶牙俐齿，老子告诉你，老子今儿就在这儿吃定了！你最好乖乖把菜上上来，否则，刀剑无眼，可别怪我！”

沈玳没有理会彪三，而是问阿进道:“阿进！算好多少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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