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李前辈。”
赵守一神念至此,站在山崖边,感受着山间的清风拂面,心情格外的舒爽。
人间多苦难,可天地自有景秀,一颗混迹红尘的心,好似被囚一笼中,而天地之景色,却似一把钥匙,能打开囚笼,让心灵得片刻安宁。
“不用多礼,你不是我的徒弟,叫一声先生好了,早年我在稷下学宫教过几年书,当你一句先生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这是一个满头银的男子,与那些花甲老人不同,他只有头是白的,眉毛胡子均是黑的。
“那就见过先生!”
赵守一呵呵一笑,之前总听说这位的名号,被前人传的神乎其神,也不知其修为究竟是神游玄境,还是之上的归真境,亦或是仙境,今日终是见到了。
“修的是道经?”
那人细细打量了赵守一一眼,随后变得有些释然,他看向了远处。
“我就说如此年纪,怎么也不该问鼎江湖第一才对,毕竟有些东西是需要时间积累的,当年就算是我也没有在你这样的年纪达到这样的成就。”
说到这里,这个男子语气似乎非常感慨,因为在赵守一这样的年纪,有这样的成就,江湖武林几百年都不曾有过了,他不是,莫衣不是,甚至当年的李青玄亦不是。
“不过想想也是,到底是修炼的路不同,让一群练武的跟你一个修真的比,的确,那些人就算是再练上个几十年甚至一百年恐怕也不会是你的对手!!”
赵守一在附近选了一個地方坐了下来。
在进入归真境之后,这还是有人一见面就道破了他的跟脚。并且对于修真二字,他还是蛮惊讶的。
“不过殊途同归罢了!”
赵守一对于修炼一事,也渐渐摸清了门道,到了他现在的境界,其实已经能够看清很多事情了。
练武是从外向内修行,由打熬躯体转向神魂,修真是从内向外修行,由神魂再到躯体,不过两者的最后一步都是混元归一——性命双修。
“这话倒不错,只是两种修行之法差距太大了,练武之人只怕矜矜业业练一辈子也不如你一场顿悟,可惜修真之法太过苛刻,入门太难了!”
“而道家收弟子也与其他门派的不同,更看重天赋,看重缘分,讲究根骨,悟性,师门传道,寻常不过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但道家,达者为先,就算是后入门的,境界只要过引路人,却也可以做师傅。”
对于道家的这些规矩,赵守一倒是不曾耳闻,毕竟在江湖上很少有后居来上者,特别是在需要打磨内力的武林中。
只有新人换旧人,旧人逝去后,新人或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过前人的境界。
“前辈的意思是?”
赵守一再问。
“要不我喊你一声师傅,你把道经传给我怎么样??”
那人毫不在意地嘿嘿一笑,坐起身朝赵守一出声说道。
天地间忽然一静,赵守一明显愣了一下。
随后他摇了摇头,轻声笑了起来。
“早听闻先生豁达之名,没想到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那人遥遥举起手里的葫芦,看向天穹极深处,喃喃自语道:“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重,仙人抚我顶,结授长生。”
“当年我在黄龙观学到一部典籍,叫大椿功,功如其名,上古有树名大椿,以八千岁为春,以八千岁为秋,这功法亦然,当年散功,我自以为都散掉了,却不想散去的只是内力,我的肉身以及五脏六腑甚至神魂,受其温养,早就脱离了肉体凡胎的境界,以致苟活至今,进不进退不退的!”
对于这种顶级凡尔赛,赵守一心里还是颇为无语的,虽然他也经常说。
“长生,先生名长生,命亦长生,如此说道,若是让外人听到,不知羞煞多少人!!”
男子不知想到了什么,仰起头开始喝起了葫芦里的佳酿了。
“长生,李长生,这只是我数个名字中的一个,相比于李长生,其实我更喜欢那个南宫春水的名字。”
赵守一抬起头,亦看向云间。
与他聊天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二十年前的天下第一人,稷下学宫的院长李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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