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青春在这一天结束,从此不再学画。
时光似流水,有时过得匆匆,有时又流得缓慢。她上学,毕业,渐渐地从日思夜想,到把人藏在心底不敢触碰,甚至连夜半无人时,在床上辗转反侧,看着天花板出神,都不敢想起那个名字,光是想,都是鲜血淋漓。
余下的都只是一些流水般的画面,画面里,那个清澈明朗的少年长大了,她的面容渐渐成熟,她的衣衫逐渐光鲜,她在灯红酒绿的场合中出入,她始终一个人。
过了几年,奶奶也过世了,她彻底没有挂碍,孑然一身。
她生病了,灯光闪烁的深夜里,一个人吃药,一个人躺在宽大冰冷的床上,有时会碰一碰身边的位置,眉头皱得更紧。
她很久很久没有提那个名字,多久呢?几年,十几年。
可她还是经常回那栋旧旧的楼,去那间低矮昏暗的出租屋,只是从不敢留宿。楼下的阿婆也老了,背佝偻,鬓斑白,但还是种了一花圃的花,看到有眼缘的人就送上一朵。
好像一切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
她好像留住了什么,又像什么都没留住。
她也三十一岁了,来到当年她们相遇时她的年纪,她走在路上,忽然看到前方许许多多的高中生从校门里走出来。
他们穿着夏天的校服,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朝气,相互打闹着,笑声不断。
她停下了步子,看得入了神。
她来到她的年纪,从她的角度,看着那群青春洋溢,仿佛浑身都在发光的少男少女,她想笑又想哭。
画面切换。
黑暗中,一扇门推开,“啪”地一声轻响按亮了灯,首先出现的是插满了蜡烛的蛋糕,阮茵梦捧着蛋糕进来。
躺在床上的池生转头,看到她,立即坐了起来,稚嫩的脸上满是笑意,惊喜又开心的模样,是之后十几年再也没有过的。
“十八岁了,成年快乐。”阮茵梦的眸光在烛光的映照下细腻温柔。
池生跪立起来,闭上了眼睛,虔诚地许愿,年少的脸庞带着羞涩,却在橙黄烛光的跃动中那样开心。
蛋糕放到了一边,阮茵梦将礼物送给她。
池生满怀期待地拆开,是一支墨蓝色的钢笔,她抬起头,眼眸湛亮,星星点点的全是喜悦。
阮茵梦眉眼间韵致柔媚,旧时光阴留在她身上的风韵总在不经意间流露,使得万物失色。
可她望向池生时,却只剩了真挚的柔情,掏心掏肺般的毫无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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