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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没有。’说着,我看花君低头在那里结绳子,却微微一笑,我料这里面,
一定还有文章,便问她听见什么没有?花君说:‘我久已不和她们见面了,我知道
什么呢?’我说:‘也许剑尘听见,转告诉嫂子了。’花君说,这些话,哪会传到
她耳朵里去。我越听她的话越有意思,便说反正不去了,告诉我也不要紧。花君说:
‘告诉你,你还要气死呢!回头剑尘知道了,又说我多事。我还是不告诉你。’我
想请她说既然不肯,不如用激将法激她一激。便说:‘我知道了,你们总有点姊妹
的交情,慢说我没有吃亏,就是吃了亏,还要说应该,哪能把话告诉我呢。’花君
说:‘岂有此理,存着这样的心眼,那还是什么人呢。’我说:‘那末,为什么不
告诉我呢?’她才说,有一天去逛游艺园,碰见梨云同班子的白海棠,说起生意上,
因问梨云老七,还是卖清倌人吗?白海棠说,是的。她说有一个姓杨的还去不去?
白海棠说是常去,不过他去了,完全是面子帐,梨云的娘是不高兴敷衍他。有一天
姓杨的坐得晏一点才走,老七的娘,抹下面皮来,就把老七一顿臭骂,说仔细一点,
当心挨打。老七是胆小不过的,吓得哪里敢做声。从此以后,对姓杨的也就常给他
冰吃了。只是姓杨的,倒好寿头码子,一点儿不知道。花君学着说到这里,又笑着
对我说:‘不要见怪,这是她说的,不是我骂体寿头。’我说一我本来有些像寿头,
说的很对。就追问后来的事,她又不肯告诉我。经我再三地问,她才说,老七的娘
指明我是个穷客人,丢了也算不了什么,以后决不用好脸待我,免得提心吊胆来防
备。以前我还静静的听,听到这里,不由得我脸上发红。她看见,就死人也不肯再
说了。以上这是花君告诉我的,后来我打听一番,一点儿不错。你想,我还去作什
么?”吴碧波见杨杏园这样说,也觉得梨云有许多不是。便对杨杏园笑道:“欲除
烦恼须无我,各有因缘莫羡人。”也就不再往下说了。
这天晚上,杨杏园吃过晚饭之后,一看时间还早,不必就上报馆,随手在书架
子上抽了一本书就着灯看。翻开来却是一本《疑雨集》,随手翻了两页,有一张一
寸多长的硬皮纸,覆在书页上,是一个小照的背面。上面歪歪斜斜,行书带草的写
了几行字:
微睇憨笑可怜生!垂手拈衣总有情,欲把阿侬比新月,照人只是半分明。
自己一想,是了,这还是上半年害病,梨云私自送的一张小照,不要去看它了。
把书一掩,将小照夹在里面,把书往旁边一推,便站起来,背着手,在房间里走了
几个圈子。不知不觉想起当日初次见梨云的情境,觉得她那个时候,纯粹是个天真
烂漫的人。她当时穿了月白色的夹袄夹裤,配上那一条漆黑的辫子,真是玲珑可爱。
只这几个月的工夫,就有许多青楼习气,实在出乎意料之外。转身一想,却也情有
可原。她住的那个地方,耳闻目见,怎样能够不变?她无论如何,是个聪明像,要
是在良民家里,真是一块美玉。杨杏园想到这里,他把一只手腕靠在茶几上,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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