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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每一个乌有的美梦,终究是要醒的。
电梯门彻底关上那刻,我一下卸尽全身力气,站都站不住了。老周很体贴地把周扬扛在肩头,跟我说,我好像听见你那朋友喊了你的名字。
我摇摇头,无比疲倦地回答,不会。
十几层的高楼,电梯一路向下,中途也没人上下,很快就到了底。
我与老周架着周扬往大门外走,这老小子还在嘀嘀咕咕:“傅律,我真的听见有人在叫你……”
“傅玉致!”
我应声回头。
唐奕川气喘吁吁地站在那里,他是跑下来的。
“傅玉致。”
司机老周识趣地将周扬完全接了过去,唐奕川走来我的身前,斜射过来的月光雪亮如刀,不知哪来一阵风,它在我们之间轻轻回旋。
这是一个与过去截然不同的唐奕川,全无庭上的果敢犀利与人前的冷漠傲慢。他喊着我的名字,傅玉致,玉致……一步一步向我靠近,微拧着眉头注视我的眼睛,他的眼眶发红,喘得还有点急,只是简简单单两个字,他神态那么认真,发声那么用力,以至于英俊的脸庞都微微走形。
这些极其反常的表现说明一个问题,他接下来想说的话令他难以启齿。
唐奕川已经来到我的身前。
“我们……”他说,“我们都不再年轻了。”
我笑笑说,是啊,这不我上回的台词——
我的话音被他一个动作截断了,唐奕川抱住了我。
一双唇吻在我的颈间,那是唐奕川的嘴唇,冰凉又柔软。攀爬一般,他的嘴唇一点点抚过我的脖子、颌骨、脸颊还有耳朵。最后他含住了我的耳垂,以牙轻轻撕扯,以舌缠绵翻卷。
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唐奕川问我。
其实这一幕已在我的脑海中上演过无数次,真发生了好像也就那么回事,山没崩地没裂,只有一地银箔似的月光,亮得怪诞。
“玉致,我们重新来过。”
唐奕川又问一遍,他把脸埋进我的脖子里,声音也埋进去。他的淡淡一句话,像是万里之遥随手一箭,然后慢慢腾腾飘飘忽忽晃晃悠悠正中我的靶心,我将将干笑两声,眼泪就下来了。我真的特别痛恨自己的不争气。
待一行泪流到底,我还是没回答他,反倒用了点力气,掰开唐奕川抱紧我的双手。我往后退了一步,令我们之间的距离更为安全舒适,然后特别冷静地看着他。
唐奕川被我这目光看得凉透了,竟微微颤栗起来,最后他露出一种绝望又释然的表情,仿佛他早料到我的反应,这段感情他已退场太久。
唐奕川黯然一低头,想走。
“哎。”我没喊他名字,只朝他递出了一只手掌,如初识一般自我介绍道,“我是靖仁律师,傅玉致。”
既然重新来过,那就抛开那些爱恨纠葛枝枝蔓蔓,重新认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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