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70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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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的女孩见她时也有些意外，梓潼断定她就是电话里声称是温如希女朋友的女孩。女孩清清秀秀的，十分灵动，有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疑惑地望着梓潼，嘴角翘起一点点幅度，问：“你找谁？”

“温如希不住这里？”

女孩迟疑，片刻后答：“住这里，不过今天不在家。你找他什么事？”

“你和他住在一起？”

这下，女孩没有犹豫，盈盈一笑：“是呀，我们住在一起，你是希的朋友？要不要进来坐一会？他今天恐怕回来会很晚，不知你能不能等得到。”

梓潼打断：“不，我们只是有生意往来，他不在，我不打扰，再见。”

梓潼出来，在小区外休闲区坐了半晌，也没见温如希回来。她回下榻的酒店，已是浑身都冻得瑟瑟发抖，洗了热水澡还是觉得冷，仿佛是从冰窟里出来。她把温度调到很高，还是感觉不到暖意。

她很焦虑，这种感觉来的突然，还有些莫名不知所然。脑里一直回味那清秀灵动的女孩，女孩不是许小茹温柔无害的样子，更不是她漠不关心的样子，这女孩是自成风韵的美丽。她应该是例外吧，梓潼自嘲一笑。

而这一夜，她没有等到温如希只言信息，她却把自己折腾到感冒。第二天，在回市的航班里，碰巧遇到算不上熟人的路人顾锡。若不是他出声叫她，依她神情恍惚的状态是不会发现他的，当顾锡叫她第一声时，她还以为是自己幻听，靠在座位上精神缺缺。

顾锡看她脸色不好，摇了摇她问：“你是不是生病了？我送你去医院，生病不合适旅行。”

梓潼这才微睁开眼，便看到顾锡距她很久。她虚弱地摇头，“没事，我也不算是旅行，不过是小感冒，刚吃了药有点困，睡一觉就没事了，谢谢你顾锡。”

梓潼感觉讲这几句话就耗费她大半力气，而顾锡轻轻蹙眉，眉宇间有些暗色，在她拒绝后神色变得分外复杂，好看的眼睛，眨了眨，欲言又止。

后来顾锡和她身边的人调了位置，一路照顾她细微无至，下了飞机，开车送她回家。梓潼没有力气招呼，到家时，顾锡安排好她，走时再三交代有事要电话联系。梓潼虚弱地笑：“我没那么弱不禁风，不过今天是真的要谢你，要不是你，还不知现在是死是活呢。”

见她开玩笑，顾锡神色更是复杂，说了句没头没尾地话，“不要糟蹋生命，活着不容易，要好好珍惜。”

梓潼有些咳嗽，说话非常吃力，“总之谢谢你。”

顾锡好像在赶时间，送她回来时电话也催了好几通，电话再次响起时他不得不说：“我走了。”

梓潼点头。

顾锡走后，她喝了药倒头就睡，身体虚弱精神不好，一直处于半梦半醒之间，睡得不安稳。早上早早醒来，她本是想请假休息，公司一通电话她不得不爬起来。到公司时，她又忙了半天，等空下来她感觉自己像是从战场上下来的战士，浑身都被抽干了一样，整个人都虚脱了。

同事见她这样，说：“梓潼，你脸色很差怎么还来上班？”

“没事，小感冒。”她用冷水冲了一把脸，才慢慢地直起腰来，往镜子一看，她自己都吓了一跳。镜中的女子，脸色没血色而且蜡黄，要多苍白憔悴就多苍白憔悴。

她休息一阵去茶水间倒水喝，刚走到饮水机前只感觉眼前一黑，意识便进入混沌状态里。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周身很吵，让人十分烦躁。

她醒来时，是躺在医院里，朋友在守着她，见她醒来，只是抱着她沉默。梓潼感觉身体被人抽打了一样，动弹都分毫力气。她盯着手背的针眼，问：“我怎么到这里来了？”

朋友神色复杂，脸色表情非常凝重，似乎在斟酌，又像是有气。她说：“感冒，不注意休息，饮食不好导致血糖低，心情也不好，身体各方面指标都不理想。然后……”她深深地凝视她，眉头紧紧地拧到一起，缓慢地开口：“你怀孕了。”

梓潼并不惊讶，但她立马想到更为严重的事情。她以为自己能够冷漠对待，因为她并不期待这孩子的到来，确实，他来的不是时候。然而当她开口时，才发现心钝钝的疼，声音止不住地颤抖。

“我知道。”

“知道你还不注意休息？不注意饮食？你都是这样照顾自己的？”朋友有些激动。

梓潼紧紧地闭上眼睛，只说：“孩子没了是不是？”

“没事的，已经没事了，还好你没事。潼潼，你不知道，秦珩告诉我这事时，我当时的心情……”

“静静，我懂，我知道。你不要难过，这孩子原本我就没有打算要他。你看，我无心要他，他也就放弃了我，很公平。”她语气缓慢，眼神空洞，声音飘渺，让人抓不住的感觉。“不要问原因，我曾说过，如果有一天我做的不好，你就当没认识过我。”

说到这里，本就黯淡的眼神更是无光。余静只是看着她，无可奈何地叹：“只要你觉得快乐，我有什么权利阻止，又怎舍得去拒绝。你知道我朋友就这么几个，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永远都是我朋友。以后不要在说这些没意义的话，医生交代，你必须静养好好调理身体。公司那边，我已经替你安排好，看护也为你找来了，我哥那边我没有说，我想应该由你亲自对他说比较好，至于严格，他有电话来过，我说你在忙。”

梓潼又是一阵沉默，关于温如希，她有太多情绪，而于严格，她又有太多不能说。她也没有解释孩子是谁的，朋友应该是知道，但总有意外不是吗。

余静握住她手，宽慰：“不要想太多，养好身体才是要紧的。”

“我没事。”

暮色时分，看护来时，朋友才起身离开。梓潼喝了几口粥，又躺下来休息。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她还没办法接受，但面对朋友却能安然无事，她都有点佩服自己装功。如果不是太不在乎，就是太过能掩饰。

温如希不知从哪里听说她入院的时，天色暗下来，华灯初上时，他像风一样进来。看护是识趣的人，见到他来自觉避让。梓潼还没想好要怎样面对他，至于那无缘的孩子，事已至此，她是不会在告诉他。如果他知情，梓潼亦是没有想好说辞。告诉他，孩子是他的，但被她折腾没了，徒增另一个人的伤痛么。梓潼知道，如果温如希知情，一定非常自责，说不准会对她言听计从，这不是她想要的，她并不希望看到他内疚，然后对她好。但一想起那灵动的女孩，心中产了更多的不确信。

温如希看来是非常疲惫，这样的温如希，是梓潼从来没有见过的。分别两个多月第一次见，又是这样的场合，伴着心中的疙瘩和不能纾解的伤痛。

“没事了。”他没有叫她，只是半蹲下来，轻轻地抱住她，下巴抵着她额头听不出情绪的咬话。

他出现及时，口气平稳。梓潼在心底吁了口气，不确定他是不是知情。因为温如希松松地圈着她，她自然是没发看到他漂亮眸子里那大片的痛楚，和散落一地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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