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15章（第2页）

午饭也是排队去吃，一桌十个人，几乎人人都是狼吞虎咽，这个时候谁装淑女谁是傻子！

午休两小时，下午的训练二点半开始，先是整理内务一小时，然后又是列队站军姿齐步走左右转的训练……

回宿舍的时候，许小雪和吴冰冰苏月月等一起走的，不远处几个男孩子也哀叹着上午的训练。

“所以说军人是军人啊！值得佩服，人家天天练都不叫苦，我们这才半天呢！”一个男孩子打断同伴的哀叹。

那声音，曾经很多年，许小雪在梦里回忆着，后来慢慢的模糊了。许小雪突然的听见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将目光移到声音的主人身上。飞扬的眉，含笑的眼，翘起的嘴角……顾泽。

原来，她和他那样近。许小雪一直以为，在所有人中，无论何时何地，她都一眼认出他。可惜，在一色的迷彩服少年中，她并没有一眼就看到他。若不是声音，她又怎么会认出他？少年时的温暖与眷恋。

“许小雪，你怎么了？”苏月月拉了拉晃神发呆的许小雪，她觉得许小雪有一点奇怪，很不像年轻人。

许小雪回过神，“没事，只是看见前面几个男生，好像是庆中的哎。”

吴冰冰撇撇嘴，“庆中了不起啊！走了拉！”拉着许小雪快步走开了。

午休时，许小雪迷迷糊糊的，似乎是梦，也似乎是真的回到了很多年前一样。

绿树掩映的校园里，处处可见高昂着头走过的少年，许小雪则是沉默低头的那一类人。高二一次大病后，许小雪的学习成绩和她的体重一样，急速的下降。拉了许久的功课，回到学校，一切都变得陌生。班级里并没有太熟悉的人，借笔记都不知道向谁借。几天的迷茫中，许小雪担心自己是不是要留级了。

换座位后，许小雪换到了靠后的倒数第三排。“我的笔记借你用吧。”

说话的是顾泽。他坐在许小雪的后面。

“不要和我客气，不过没有语文的笔记。”顾泽这几天对沉默的前桌有一点点好感。要知道庆中太多骄傲而又美丽的女生了，顾泽看到那些强势的女孩子，就想起自己家里彪悍的妈妈，心里就格外的烦闷。

因为笔记，许小雪和顾泽熟悉起来了。他们偶尔聊风靡一时的《灌篮高手》，偶尔说起自己喜欢的歌手，原来他们都很喜欢刘德华。说起学校的篮球赛，说起生活中的烦恼……

当许小雪到了高三时，许小雪发觉，友谊之后，她像所有青春期的女孩子一样，对男孩子动心了。她看见顾泽，脸上就会泛起笑容，和顾泽聊天，一天都会很开心。许小雪一直不敢告诉顾泽，哪怕是一点点的暗示都不敢，因为顾泽说，许小雪和林军是他最好的两个朋友。

顾泽爱打篮球，所以篮球场边的加油的女孩子中多了许小雪；顾泽喜欢化学，所以许小雪的化学业慢慢的好了起来；顾泽不喜欢英语，所以许小雪经常给顾泽讲难点……许小雪的时光像是因为多了顾泽而变得亮丽起来。时间一天天过去，直到1999年的五月。高三的春游，庆中选择的春游地点是引节渡水库，水库连着历城最大河——新江。几个女孩子吵闹中，一个人不小心滑进了新江，而顾泽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救人。女孩子救起来了，但是顾泽却没有从水里起来。

后来的一段时间里，许小雪无比的憎恨那个女孩子，为什么那么不小心？若不是她，顾泽就不会死。许小雪甚至想，要是顾泽不是那么正直不是那么勇敢就好了。只要他好好的活着，就是一个卑鄙的人又怎么样呢？即使，即使她不再爱一个不热情不勇敢的人，可是，只要他活着，能够呼吸，能够说话，能够打篮球，能够高考，能够恋爱，能够结婚……即使他后来的生命里没有许小雪也没有关系，只要他活着。

但是人生那么长，许小雪慢慢的老去，而顾泽，永远地活在十八岁灿烂的阳光里。

……

许小雪想，也许是死亡将顾泽变得更加美好，她后来的十数年里，遇到过对她很好的男人，遇到过风度翩翩的人，遇到过事业有成的人……可是那些人，都不能让许小雪发自内心去微笑，她找不到了对顾泽的那种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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