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74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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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上校，我带你回去。”威尔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了，莉莉丝几乎完全趴在他身上。对威尔一边发热一边发抖的境况，莉莉丝有些束手无策。毕竟她的身体早就被KV改造过了，除了紫外线她几乎没有被地球上已知的任何病毒侵害的可能性。

看着威尔再次昏睡过去，莉莉丝打开地下室的门径自向上。

假如任何一个幸存者看到起居室里的景象他们一定会大吃一惊——所有的窗户都被银色的反光布蒙住了，窗帘成为第二道屏障。再之后就是五花八门的家具，无论是书柜、桌子、电视柜...任何能遮挡光线的东西都被横七竖八地堆在窗帘后。

靠着这些“防护”，亚当和它家族里几个低阶夜魔得以在起居室活动，夜魔们天生趋利避害的本性让它们小心翼翼地躲避偶尔从缝隙钻进来的白光。

“吼—”看到莉莉丝出现，亚当下意识地嘶吼出声，却在它领主大人的示意下把后半声吞了下去。

“吼——”莉莉丝也张开嘴，夹带着命令的嘶吼声在起居室里回荡。不同于以往的尖利，对声带的日益掌控让她能把自己发出的嘶吼声控制在人类正常说话的音量。

不得不说，这样的举动对夜魔们白天隐匿的作用是巨大的，最起码经过莉莉丝半天的“指导”，房间里的几个夜魔都学会了“低声”交谈，等快到晚上的时候，有一只低阶甚至出现了进阶的征兆！

看着满心崇拜围在自己身边的夜魔们，莉莉丝心里一片苍凉，如果智慧的进化和对身体的精准控制都能成为夜魔进阶的方向，那么人类还真的有所谓希望么？

没有人能回答她，就像即便在纽约时内维尔上校也没有办法帮助她面对身体里的夜魔一样。

收起自己发散的思绪，莉莉丝“告诉”亚当她决定要回伊甸。出乎她的预料，这个决定遭到了夜魔的强烈反对。男性夜魔第一次违逆自己领主的意愿，它的嘴长大到不可思议的程度，一声又一声的嘶吼声传递出恐惧和不安。即便莉莉丝再强大，现阶段也无法跟夜魔王率领的大部队抗衡。不得不说，KV病毒大幅度提升的不仅是人类的细胞活性，似乎还有人类体内曾那份源于动物天性对强大存在的畏惧。

莉莉丝诡异地感觉温暖，她下意识地拍了拍亚当的小臂，等到她意识到她在做什么的时候浑身都僵了——不同于威尔曾经微凉现在微热的体温，跟她相同温度的皮肤让她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同类”。

“执行命令！”莉莉丝收回手，嘶吼声微微增大，亚当委委屈屈地小声回应了几声，转身在看到好奇围着它的夜魔时做了一个凶狠的表情。

低阶夜魔明显被“翻脸不认人”的族长吓到了，出于本能的一个后空翻后仰躺在地上，露出自己柔软的腹部。

“扑哧——”莉莉丝被逗乐了，刚才的别扭被她扔到一边，她现在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至于她的自身定位，只要上校还在，她就只是莉莉丝，也只会是莉莉丝。

白天和黑色将夜魔和幸存者们分割开来，只是跟原本死你我活的斗争不同，从那个神奇的夜晚之后，幸存者们轻易发现他们面对的夜魔们似乎是分属两个不同势力的，更重要的是，这两个势力之间隐隐对立的关系。

作为三方中人数最少、体力最不占优的幸存者们更是在短短几天内就发现——似乎其中一方夜魔有着很明确的方向，而相比较于消灭，另一方的动作更像是试探和逼迫。

到这个时候，就算是在没有认识，幸存者们也能多多少少意识到他们的处境了，很明显夜魔们的进化早就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就算他们在嗤之以鼻，夜魔们的社会结构已经基本完善了。

“队长，我们或许应该离开。”当幸存者们意识到他们在夜魔们心中不再是首要威胁时，终于有人提出离开。

看着身边充满疲惫的伙伴，宙斯用粗糙的手抹了把脸，“它们并不是无视我们，只是不那么看重了，”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显得那么丧气，“夜魔们不过是四肢发达没有脑子的动物，我们只需要找准机会....”剩下的话他没说完。

事实证明未完的语境往往给人以想象的空间以寄托哪怕虚无飘渺的希望，即便宙斯自己清楚他刚才的停顿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该往下说什么！

短暂的鼓舞后幸存者中的气氛缓和了不少，除了看守玛利亚的把人壮汉，这几天零零星星“归队”的人们毫无警惕地躺在阳光下，享受难得的休憩时光。“杰斯，跟我来。”宙斯却找了个不容易引人注意的角度对着一个同伴无声地张开嘴。

高高大大的男人沉默地走到街边的路灯旁，摆出一个背靠灯杆的姿势，看起来就像其他人一样在放松。

宙斯开始在人群中穿梭，他间或低下|身跟幸存者们说话，甚至讲了几个笑话。鉴于杰斯选择的位置，他理所应当地最后走向路灯，极其自然地靠在路灯的另一边，像是一个履行完职责终于休息的队长。“杰斯，等到晚上的时候，你找机会离开，一个人。”宙斯的眼睛微眯，嘴唇翕动，气声让他说的每个单词都只能保证他和杰斯两个人听见。“我背包里的东西你一定要带回基地，还有...”宙斯沉默了一会儿，“想办法涂满夜魔们的血。”这是他们这几天的发现，相对于视力，夜魔们往往通过嗅觉来第一时间判断敌我。

杰斯从头到尾都保持一个姿势，他没问队长为什么让他一个人离开。在M基地第一梯队7编队里，杰斯是个不受欢迎的人。这并不是因为他有什么奇怪的癖好，仅仅是因为他太过于沉默。除了必要地回答和解释，杰斯从不会多说一个字。没有人知道他在到达M基地之前遇到过什么，但是在这个生存压力本就巨大的末世里，杰斯这种闷葫芦不受欢迎简直再自然不过了。

但一个不受队友欢迎的人不代表不受领导喜欢，宙斯从一开始就注意到杰斯因为不爱说话导致他将大部分精力都花在观察上，甚至这次行动中玛利亚和小霍普的不对劲也是他先注意到的。宙斯很明白他们现在的处境很尴尬——一方面在夜魔们的争斗中他们被边缘化了；可另一方面无论那边都没有放他们离开的可能。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夜魔们的主要精力不在他们身上，这就是为什么宙斯命令杰斯找机会一个人离开。是的，一个人，如果说一开始宙斯还抱有希望能带着内维尔上校和那个“试验成功的半成品”安全回到基地。那么经过这几天的拉锯宙斯已经看明白了，他们就是夜魔们爪子下的老鼠，迟早被一口吞下去，而为了内维尔上校曾经交给他的芯片和他们已经意识到的夜魔们的进化，必须有人将消息传回基地。

就像他一开始对内维尔上校说的，这是为了整个人类。

杰斯的离开像一滴水融入大海，这个存在感极低的男人悄无声息地“牺牲”在第三天的午夜，人们脸上带着麻木和沉痛匆匆离开血肉模糊的战场，在天亮之前他们需要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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