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44章（第2页）

这两个人的名字，都叫做入江嘉礼。

就算这忘记在现在的我看来很长，可到老去的时候，这些年少啊回忆啊都会像眨眼一般，一下就过去了。

人生太短，回忆太长。

*

其实我真不喜欢这种说法。

两岁的时候我遇见入江嘉礼，十五岁的时候我遇上孟茗芝，从头到尾她们向别人介绍我时用的称谓都是“朋友”“邻居”或者“好友”，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被这样的称呼。

当她是入江嘉礼的时候，我怨恨自己为什么没能快快长大，然后像入江大哥一样保护她。

当她是孟茗芝的时候，我怨恨自己为什么永远不在她出现的第一时间，就下决心占领她全部的视线——

其实我又有什么能怨恨的呢？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该向着什么方向去努力呢。

因为好像我怎么做她都不会喜欢我。

……

那两个人终于盖棺定论，大结局的那天，我听见孟茗芝瘪了嘴在房间角落里，抱着腿一个人对着电话，嘟囔那些我听不明白的话。

我犹豫了很久，看着她那般模样，心里竟是怅然若失的，想起这段时间对她刻意的冷落疏远，想起她追在我后面唯唯诺诺，不知所措的表情，心里五味杂陈。然而到底还是走过去，这么久以来，开口跟她说了第一句话。

那个时候，她看起来的模样，有些慌，却也很高兴，傻乎乎地柔了眉眼对我笑，愣了半天，看起来竟然那样天真，那样叫人难以再去指责生气些什么，让我觉得心里又酸又暖。

那些执念怨怼，也似乎没有那么疼了一般。

我很好奇她在嘟囔什么，她回答我说是中国的古诗。我跟她说自己想学，她却紧张兮兮的，交涉了好久才不情不愿地教我。

我学了很久，觉得新奇又可爱，并且极舍不得这样难得的接近，努力坳着舌尖把发音念得像她一样。

她说这句话的意思，是人跟人的喜欢是短暂稍纵即逝的，不要留恋不能留恋，要接受要妥协，完了还得继续大步前行。

可我不信她那样略略闪躲的眼神。

于是学好之后偷偷拿去问研究中文的老师，他给了我截然相反的解释。

他说那人说的本该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可她告诉我的却是，“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一物降一物”。

不过一物降一物。

我愣了许久。到底，还是含着半分无奈，半分痛楚，半分莫可奈何，对着莫名其妙的老师，垂了脸，掩着自己的眼睛，低低地笑了起来。

老师对我的表现很惊讶，追问我怎么了。我答他说没事，被风沙吹了一下而已，呵呵。反身走出了门。

他看起来很惊讶一贯稳重的我会露出这般表情。

其实在旁人面前，我从来都是一副沉稳从容的模样。

……

却只有你。

你却一直不知道。

你以为那才是我的真貌。

可我……

可我又怎样呢？

哈。

连我自己都忘了，到底在你面前，还是在其他人面前的时候，我是我原来的样子。

……我也到现在才发现，不管我之前做了什么，想了什么，对你来说，都是没有关系，不必在意，即使明白，也都只已成往事的吧。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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