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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叫道:“好用功呀!”谢碧霞转身回头一看,却是敲金报馆里的柳上惠,便停住
了舞。笑着说道:“好几天不见。”柳上惠笑道:“其实是你不见我,我可是天天
见你哩。”谢碧霞道:“这话怎么讲?”柳上惠道:“我天天坐在包厢里,不是看
见你吗?”谢碧霞的母亲谢老娘,早笑着迎了出来,说道:“柳先生请屋子里坐。”
柳上惠就也毫不客气,一直往里走。谢碧霞这时穿了一件宝蓝缎子虎斑驼绒长袍,
外套黑绒马褂,手上拿着湖色湖绉腰带,一边系着,一边往里走。柳上惠左腿架在
右腿上,口里衔着烟卷,正坐着和谢老娘说话。看见谢碧霞换了男装进来,便站了
起来,喝彩道:“好哇!简直是个大少爷了。颦卿是不反串小生,若是反串小生,
马艳卿越发比不上你。昨天我看你演的《络纬娘》,比上两次还好,有几段小调,
简直是北京没听见的。风琴按出复音来,尤其是难得。说也奇怪,桃红色衣服,就
格外漂亮。我常说,不好看的人,穿好衣裳越发丑。好看的人,无论穿什么衣服,
总是好看的。”说毕,接上一阵哈哈大笑。谢碧霞道:“昨天的戏,可以对付吗?”
柳上惠鼓着手掌,将脑袋摆了几摆。说道:“很好!”谢碧霞道:“我昨天的嗓子
哑了,本来不愿唱的,偏偏前台老板不让请假,只得勉强上台,还好得起来吗?”
柳上惠道:“怪道呢,我昨天听你唱了许多新腔,很有味儿,原来你是哑了嗓子。
这一哑哑得实在好,把你用腔的那股巧劲儿,都使出来了,真是想不到的事。”谢
碧霞道:“我今天演《天女散花》,怕唱不过去。”柳上惠不和谢碧霞说话,却和
谢老娘说话。先笑了一笑,然后说道:“原来颦卿今天演《天女散花》,怪不得她
一起来,就练绸带子。一个人成一个名角,决不是含糊得来的。颦卿这样有名,实
在是应该的。谁能像她这样,不穿衣服,站在院子里练功夫?”谢碧霞道:“《天
女散花》,我今天打算不演,想改为《审头刺汤》。”柳上惠将大腿一拍,说道:
“这出戏,实在是重头戏,做工唱工,都是很难的。坤伶里面,除了你,还有谁能
唱?改了这出戏,一定能叫座。”谢碧霞道:“老实说,那做老生的实在不行,我
想还是演《天女散花》。”柳上惠道:“《天女散花》这戏,你舞带子的那一段,
百看不厌,今晚我是一定早到。”这时,谢老娘进里屋子里去了,谢碧霞也跟着走
了进去,低低的问她母亲道:“这个月的钱给他了吗?”谢老娘道:“前天他来过
一回,我因手边没钱,所以没给他。”谢碧霞道:“反正少不了的,给他就得了,
您马上就拿出来罢。”谢老娘道:“一次全给他不好。上个月一次给他了,没半个
月,他又来。我想今天先给十五块,过半个月,再给他十五块。”谢碧霞道:“给
他得了。省得过几天,他又来了麻烦。”说着,便到自己屋子里去,拿出三十块钱
的钞票,交给谢老娘,由谢老娘交给柳上惠。说道:“对不住,这个月迟了两天。”
柳上惠手上接着钞票,说道:“别忙呀,我来坐坐,井不是为着要钱来的。”说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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