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低头,食指搓搓鼻尖,示意白准已经闻不出味道了。
白阳心中更急,人骨他已经有了,人皮要趁活着的时候剥才好,活剥下来的皮才能延续更久。
他杀了这么多人,什么方法都试过了,被动夺取,主动献祭,可都不长久。
人皮会风干,时间一久,他就又像个淋了雨的纸扎人,贴身纸皮发皱发黄,他不想再变回曾经的模样。
既然所有的办法都试过了,那就试试七门主的骨,和七门主的皮。
白琪肉身腐化,只留下骸骨,这幅骨头架子还当真有用,本来能只能用一两年的人皮,精心保养竟然用了七年。
白准腿脚不好,他的骨头虽然不中用,但皮还年轻。
两任七门主都为他所用,白阳光是想像,心里就无比快意,他是天地灵物,原身是纸人又如何,还不是将扎纸的人玩弄在鼓掌间!
白阳才刚得意片刻,就听见腿骨间“噗”一声轻响,他脸上勃然变色,对阿秀道:“快将命香取来给我,我保证让你当人。”
阿秀一离开小院,白阳就将自己关在房里,他脱掉长衫,布袍下的身体已经撑不起衣衫,腿间又破了一个洞。
白阳干脆脱掉衣裳,打开盒子,从盒中取出一块沾血的人皮,将这人皮绞下一块,贴在身体破洞处。
阳光从窗户透进来,照进他皮肤上的破洞,像透过假山石窟窿那样,光斑穿骨而出,映在粉白墙上。
阿秀没有立刻回家,她一出门就奔跑起来。
“阿秀”白准在她脑中叫她。
可阿秀不管不顾,一路飞奔去公园,那是许彦文带她去过的公园,他还说夏天的时候,他们可以一起在湖上划船。
阿秀奔进园中,四处看去,就见公园长椅上一团灰扑扑的影子,她冲上前去,看见岑丹坐在那里。
岑丹还在发抖,她紧紧裹着大衣,明明想走的,但她一点力气也没有,对着冬日湖水大哭一场,她实在是太害怕了。
阿秀拍一拍她,岑丹一下抬起头来,她认出了阿秀,牙关发颤:“他走了。”
她已经能随心动作了,可许彦文还没有,他一步一步,缓缓离开,走时目光中似有许多话要说,但他没能发出声音。
“那究竟是什么?它要把许医生带到什么地方去?”
岑丹望着阿秀,希望她能解答她。
阿秀恍然,白阳怎么会放过许彦文这个人质?他扣住许彦文,得用香去换他的命。
倏地一只黄雀落在枯树枝头,翅膀背在身后,乌黑眼珠凝望阿秀。
白准的声音传进阿秀耳中“阿秀,回来”
阿秀停住脚步不动,她抬起头,用哀求的目光望着枝上黄雀,无声请求白准救下许彦文。
“你……你为什么……在笑?”
身边有人陪伴,岑丹慢慢缓过来了,她停止不住抽泣声,看阿秀遇到这种事竟然还笑,又惊又疑,浑身发毛。
阿秀嘴角依旧翘起,她被岑丹的问题震得退后半步,岑丹被血蝶控制,身体不听自主,但起码她还能流泪。
阿秀连眼泪都没有。
她一步步后退,退到湖边,冷风一吹,湖边掠过一行鸟雀。阿秀眨着眼睛,不论她眨多少次,眼眶中一丝湿意也无,双眸还似白准点睛那天一样,光芒都是画上去的。
霍震烨回家就见白准坐在炉火边,听见他的脚步声,也没有回过头来,他几步上前,看白准眉头紧蹙,急问:“怎么了?”
白准伸手按在心口,缓缓吐出气。
“你心脏不舒服?”
白准摇了摇头:“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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