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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启樱可能会来,靳虚谷在最初的开心之后,随即也换上了与妻子相同的神色:怔忡、忧虑。
启樱这个丫头或许真真儿是儿子命中的劫数。她每回到来,都像樱花的花期一般蜻蜓点水,但是每回都能让儿子崴进去更深;然后等那丫头再悄然失踪之后,儿子通常都是大病一场,然后很久很久都无法复原。
爱子之切,也难怪邓瑟瑟要狠下心来,恨不得就让儿子跟紫仙在一起了,也不要再搭理这个丫头。管她是谁,管她是什么身份,她的苦难凭什么都要儿子跟着一起来背啊?他们两夫妻生下儿子来,只是要守着儿子一世平安的,他们不想让儿子再管那些陈年的旧事了,这也不算他们的奢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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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有许多人无眠。各自心中揣着或是欢喜,或是忧愁。
却也幸好这里是“桑香佛舍”,是毗湿奴大神的殿堂,仿佛在这里无论心中泛起何样的痴嗔,也都有机会借助神佛之力得到解脱和平息。
更何况,他们是为了喜事而来,是为了亲眼见证竹锦和心瞳的终结连理。所以自己心中的担忧或者是悲伤,就都变得无关紧要。
天地大我,自在欢喜,这才是身在吴哥窟时应当交感而来的感应。
天色破晓时分,菊墨几经翻转,终于在异国的床铺中睡去。他累极了,于是这一梦倒也甜美,仿佛连自己嘴角上都挂着一丝浅淡微笑。
像是佛陀讲经时,那会心的弟子著名的“拈花一笑”。若得手拈樱花,他也必能会心而笑吧?
菊墨的梦却是被门外的惊呼给惊醒的!
菊墨一个激灵起身,急忙拉开门问,“发生了什么事?”
整个酒店都被靳家从世界各地汇集而来的宾客包下,菊墨这个楼层更都是靳家的亲人,所以菊墨才会更忧心门外可能发生的事情。
紫仙守在门外,听见他起来,面色微微苍白走过来压低声音,“……三嫂的朱雀嫁衣,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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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马?”
菊墨的脑瓜仁子就“嗡”地一声。三嫂的那件朱雀嫁衣是准备要在婚礼上穿的,那不仅仅是一件极其重要的嫁衣,更是三嫂傣家祖辈传承下来的重要圣物。眼见今晚就是婚礼了,怎么嫁衣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竟然丢了?
菊墨胡乱穿了衣裳就奔进三哥三嫂的房间里去,靳家一大家子人也都聚齐了。菊墨只望竹锦,“三哥,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我们自己大意。”竹锦一双狐狸眼睛这时已满是寒霜,“以为这一回终于风平浪静,以为整个酒店都是咱们自己的宾客,以为整个楼层都是咱们自己家人,所以定然不会出了差池。所以这几个晚上都出去跟大家喝酒、跳舞,倒是放松了防备。”
靳家人的传统,都是越临大事反倒越加冷静,于是房间内的气氛一片沉肃。只有邓瑟瑟有点不淡定,大家都沉稳坐着,她却跟凳子上有钉子似的,一个劲儿往起来弹,“儿子,为娘有事儿想跟你说。”
“瑟瑟!”靳虚谷急忙示意。
靳虚谷知道妻子是想到启樱那儿去了。这一切也由不得妻子不那么想,实在是事发太过凑巧。可是问题是,现在只有妻子的单方面臆想,并无客观证据。
更何况,一旦妻子将对启樱的怀疑说出来,那靳家的亲眷日后将对启樱产生什么样的看法?兔子尚且不吃窝边草,纵然那朱雀嫁衣名贵之极,那启樱又怎么忍心转头向靳家人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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