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洒着几滴猩红的血珠,铁锈味还是新鲜的。草丛静静的,遮住了后面一个白色的物事。
他心想:“这只兔子受伤了?”
分开草丛一看,哪是什么兔子,却是一只毛色雪亮的白狐。它小小的白耳朵缺了一角,鲜血正汩汩而下。
他颇觉奇怪,伸手将白狐捉了起来。那白狐倒也有些灵性,知道他没有恶意,也就乖乖地坐在他手上,不再逃窜。
仔细一看,除了耳朵,狐头、颈直至左前腿,都受了伤。伤口呈绞索状,不似野兽撕咬,倒像是鞭痕。
他轮椅上带得有药,当即替白狐上了,心想:“这是兰后手里抱着的那只么?必然不是了。兰后宠它得很,怎会下这重手?”
忽然脸边一凉,一道劲风从鼻翼边刮过,一个娇蛮的声音也随之响起:“放下!”
小亭郁一惊抬头,只见一个粉妆玉琢的少女立在月形门下,手执一条银鞭,鞭身折了几折,正笔直地指着他的脸。
他乍眼一看,心中啧了一声,暗想:“又是一个鱼丽公主!”
那少女一身束腰劲装,足蹬小蛮靴,显然是卯足了劲学鱼丽公主的打扮。但她年纪太小,学得也颇不到家,公主的飒爽之气一些也无,粗鲁行径倒是学了个十足十。
见小亭郁不言不语,那少女脸色不善,银鞭一甩,指道:“坐轮椅的,说你呢!你耳朵聋了?”
小亭郁是名将之后,从小到大,别人对他都是客客气气的。必王子之流虽然跟他合不来,也从不当面口出侮辱之言。
当下眉头微蹙,语气也沉了下来,道:
“这狐狸是你的?”
那少女不屑道:“谁要这骚狐狸?给我放下!”
小亭郁皱眉道:“既不是你的,我为什么要给你?这狐狸哪儿来的,是不是王后抱着的那一只?”
那少女冷笑了一声,傲然道:“是又怎么样?”
小亭郁暗暗吃惊,心道:“这人好大的口气,连王后的账都不卖!”
那白狐坐在他手中休憩,显然伤口疼痛,小小的身体颤抖不已。
他心中鄙夷,嗤道:“不怎么样。你一个大人,却欺负一只小小的狐狸,有甚么意思?”
那少女倒是沉下气来,轻轻抚摸着手里的鞭子,冷笑道:“鞭子在我手里,我高兴欺负谁,就欺负谁。”
她右手一扬,那银鞭就笔直地弹了起来。
“——能欺负它,也能欺负你!”
“你”字未落,一道闪电般的银光已笔直地蹿向他面门。这少女身手着实不错,小亭郁只觉黑影一晃,鞭风已经袭到眼前。
但这一鞭,却没落到他身上。
屈方宁一个挺拔的身影笔直地挡在他面前,右手紧紧扣住了那少女的鞭梢。
他盯着那少女,冷冰冰地说:
“你说你要欺负谁啊?”
小亭郁又是惊讶,又是担心,忙道:“方宁,你的手没受伤么?”
屈方宁分毫不动,道:“我没事。小将军,你退开些!”反手将天灯放在他怀里,又将他的轮椅向后推了一些。
那少女见这一鞭竟然不中,那可是前所未有之事。一时大怒,道:“滚开,别给我碍事!”连连运劲夺鞭,却是纹丝不动,不禁跳脚道:“你放开!”
屈方宁微微一笑,手指收紧,道:“你家大人没教过你,请人办事该怎么说话么?”
那少女眼中寒光一闪,道:“我家大人从不求人。”后腰微微向后一弯,已从怀中掏出一柄匕首,借力一蹬,向屈方宁疾扑而去,口中叫道:“只教我想要的要自己动手拿!”
屈方宁哼了一声,左手曲指向她脉门一弹,那少女半边身子顿时麻软,叮当一声,匕首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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