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海棠:“杨大夫的下落可有数了?”
碧青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心中惊恐万分。
她被秋海棠寻到后,便从她口中得知了楼主身份的真相。
当时,她以为比起阴晴不定的秋婵,秋海棠看着像个更好相处的主上,但她如今目睹秋海棠待唐少棠的表现,不由心生恐惧,对秋海棠这个未知的恐惧。
秋婵也疯,但秋婵的疯,是常人过分偏激的执念与求而不得后的歇斯底里,是她能够理解的情绪。
而秋海棠……看似比谁都镇定正常的秋海棠,她一点都看不懂。
因而她不敢问,秋海棠找杨沐廷,所谓何事?
鸯儿关切地问:“楼主楼主,你找大夫做什么呀?你受伤了?”
秋海棠摇头:“需要看病的不是我,是那位病恹恹的哥哥,他服下药只能保他一时无无恙,并非是长久之计。”
鸯儿把不满都写在脸上,摇着秋海棠的手臂埋怨道:“鸯鸯不喜欢那个病恹恹的哥哥了,楼主楼主,我们不要救他了好不好?”
秋海棠好脾气地劝道:“鸯鸯别闹,他可是少棠放在心尖上的人儿,我这个做母亲的,怎能见死不救呢?”
碧青:“……”
一旁听着的碧青一言不发,脸上却有藏不住的疑惑。
秋海棠敏锐的目光扫过碧青将信将疑的脸,一眼看破她心中所想她不愠不怒,反而和和气气地解释道:“少棠毕竟是我的骨肉,我虽不会爱他,但普天之下,他仍是对我而言独一无二之人。他的请求在我心里,自是与旁人不同。”
这个不爱说话的孩子会让她时不时想起,二十多年前某日暖阳棚屋下,有个羞涩青年向他求亲,而她,亦含羞着点头应承。
那是她曾试图理解的情与爱,也是她一度渴望尝试的平凡。
秋海棠喃喃道:“更何况,这不只是请求,也是交易。”
碧青:“?”
秋海棠突然话锋一转,问:“船上的财物可清点妥当了?”
碧青点头,将临时记录的一册账本递给秋海棠。
秋海棠玉葱般的手指一页页翻着,道:“就这么点,可不够抵消无寿阁从我霓裳楼所夺之物。”
她目光望向阮棂久离去的方向,心中计较道:虽说他与蓑衣翁的所作所为无意中也算助了我一臂之力。但无寿阁夺去的东西,一件一件,皆属于霓裳楼,属于我,他日,我必一一讨回。
她收回决意的目光,看向碧青:“对了,让你画的画像,画好了么?”
碧青点头,将一幅画像递到秋海棠手中。
她画技出众,在霓裳楼也是数一数二的人才,出自她手的画像从来是惟妙惟肖,栩栩如生,无人见了不叹一句妙笔。但这一回,秋海棠却没有露出赞许的表情,而是盯着手中这薄薄的一页宣纸,怔然无语,良久未曾开口。
秋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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