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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北京城里好素菜馆子里的菜,也没有这样好。”杨杏园道:“你忘记白天吃杏子
的那回事吗?这就是那一样的道理。”吴碧波端着一杯漱口水,正向院子外吐水。
便问杨杏园道:“这里有河吗?你听听这个流水的声音。”杨杏园走到平台上来,
只见山崖上大半轮明月,照得山影沉沉,树木隐隐。天上只有几颗亮星,在树按上
陪着月亮。天上一点云也没有。一片潺潺之声,却在天空。杨杏园笑道:“这哪是
水声,水有在半空中响的吗?”吴碧波道:“这难道又是树叶响,和白天在山口上
听的可不同。”华伯平听他两个人在外面说话,也走了出来。侧耳一听,果然听见
一道滩河流水的声音,在这屋外,像在山腰里,又像在山顶上。笑道:“有了,我
明白了。这就是书上说的那个松涛,对不对?”一句没说完,只听见波浪汹涌之声,
随风而来。回头又听见沙沙之声,由远而近,擦着这屋子过去。华伯平道:“妙极!
这要不是在山上住,哪里知道这种景况。”三个人漱洗已毕,依旧坐在这平台上。
那月亮离着屋外山顶,也不过一丈来高。在月光之下,近看山光树影,清幽如梦,
远看山下,云雾濛濛、不知所在。四围除了树木为风所吹之声而外,就是这屋的四
周,几头野虫,唧唧的叫。杨杏园道:“我在此时,只觉得万念俱寂,想起北京城
里的繁华,真如电影一般。”吴碧波道:“所以古人作书,都在深山,必定如此,
方能够心地干净,做得出好文章来。”大家正说着,忽听见一阵吹笛子的声音,在
山上送下来。那调子是《梅花三弄》,本也很熟的,只是在这深山之中,残月之下,
便觉得有无限凄凉。华伯平道:“咦!”他只说了一个字,杨杏园和他摆摆手,三
个人便都不作声,坐着悄悄地听去。一直等笛子吹完,吴碧波道:“杏园,我们不
要遇了仙家吧?他这一阵笛声,把我的心都吹动了,酸甜苦辣,我真说不出是什么
味来。”他们说时,听差正走过来沏茶,华伯平便问道:“这山上是什么地方?”
听差道:“是一幢庙。”华伯平道:“这笛子是和尚吹的吗?”听差道:“不是,
是一位冯太太吹的,她每天晚上,都要吹一遍。”吴碧波道:“这位冯太太的老爷,
是一个司长吗?”听差道:“对了。”吴碧波对杨杏园道:“这是一个失恋的伤心
人,难怪她这调子,吹得幽怨极了。”杨杏园道:“你怎样知道?”吴碧波道:
“她的恋人,嫁给了我们的亲戚,我怎样不知道?”华伯平道:“胡说!她的恋人,
怎样嫁起人来?”吴碧波笑道:“不说明白,你不知道。原来她的恋人,一样的是
个女子,不是个男子。”杨杏园道:“妙极。这是同性恋爱的故事。你说,她们是
怎么一段因缘?”吴碧波道:“这冯太太在北京城里,本来也是个交际之花。后来
不知什么人介绍,在交际场中,认识了一位施小姐。不到三个月的工夫,两个人发
生了同性恋爱。都说男子汉没有好人,我们躲开他们,到西山去住罢。冯太太对施
小姐说:‘这还不是办法,我们要今生今世在一处,除非你不嫁人,我和丈夫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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