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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还是那样,一点没变,唯一不同的只是烟灰缸里堆满了烟灰。
韩夏就那么坐在沙发里,听着客厅里的钟表一声声的响。
等到胸腔中所有的怒意和焦躁被等待消磨干净,他才觉出几分别的。
因为林海铭的话,他这几天想了很多。
他回想起很多原来的事,很多他曾经忽略的细节,很多他曾认为理所当然的行径。
是不是在这处房子里,又或者再以前郊外会所的夜晚,白冬也这样一个人守着诺大的房子等他。
是不是坐在沙发里听着钟表的轻响,夏天看窗外的星星,冬天裹着毛毯缩进角落,望着那扇不会被打开的门。
他偶尔看见一两次,却以为白冬是喜欢睡沙发。
韩夏搓了搓脸,他突然发觉很多事情他都做错了。
他这么心思缜密的人,怎么就会想不到这些细节里的原因。
全是因为白冬太沉默,只做,但从来不说。
那人的性子就像一眼静到极致的温泉,看着让人觉得冰凉刺骨,深邃而寒冷,直到有一天不小心跌了进去,才会惊觉那水如此温暖,暖得能让坚冰都揉碎在岩石上融化,一点不剩。
时间随着钟表一圈圈地走动。
韩夏没有焦躁,没有不耐烦,他慢慢地等。
从骄阳似火等到黄昏迟暮,从垂垂夜幕等到星光点点。
那扇门始终没有被推开。
他终于忍不住,摸出手机给白冬打了好几个电话,却都是无人接听。
最后他用手机定位查出了白冬的位置,在一条他并不熟悉的巷子,一个他没听过名字的酒馆里。
韩夏想也没想,查出来就立马下了低下车库,开着库里南一脚油门轰了过去。
他可以接受白冬的愤怒和其他积攒很多的负面情绪,也可以忍受几个小时的等待,但是他不能接受白冬躲着不见他,不接电话不回家,就好像有些一直拽在他们之间的细绳突然间断裂。
韩夏攥紧了方向盘,他想跟白冬好好谈一谈,他需要沟通需要表达,他不会像那个人一样沉默两年。
只要他能断定自己想对白冬好,那么他就一定会说,哪怕白冬是块儿冷硬的石头,他也能给捂热乎了,下了心思不让那石头离了手心,失了暖意。
先前他不是看不清,只是一方面不敢确定,一方面又不愿承认。这都建立在白冬对他不在乎的基础上,所以他不做情感投资。
可现在他像是炸药偶然碰到了火星子,噼里啪啦炸响了才知道原委,他从一开始就没说错。
这份关系里,白冬是个破产却不自知的傻瓜。
白冬晃了晃手里的酒杯,褐色的酒液在酒杯里游荡,映着灯光反射出甜腻的光泽。
他抬手轻抿一口,眉宇微蹙,眼神已经有了隐晦的混沌。
他知道自己有些醉了,但他还是一口接一口地喝,说不清楚往肚子里灌的是酒还是愁。他从裤兜里摸出烟盒和火机,摘了根烟点上,嘴里叼着烟,将衬衫的袖子挽到手肘。
白冬的皮肤白皙,但鼻梁和眉毛却凌厉有型,那是一种很富有阳刚气的俊美,他身材清瘦匀称,但衬衫袖下露出的小臂却精悍,修长的手指捏着烟头,丝缕的烟雾腾绕去空中,整个人仿佛都像一幅画。
这个时间路上的车并不多,而且这个酒馆离得并不远,韩夏没过多久就找到了地方。
他停了车,从酒馆外的窗户朝里看去,一眼就能望见白冬。
他没见过白冬抽烟,他看着玻璃对面昏暗灯光下沾满烟酒气的男人不由得轻轻皱眉,驻足良久,好像从来都没有认识过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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