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当时因为失去女儿精神受到重创,又得知儿子跟男人在一起时彻底崩溃而一心寻死的母亲,他没有选择。
可他也没有一刻原谅过自己。
那个乔遇为了看他风尘仆仆飞回国,却得知他要与别人奉子成婚时不可置信的伤心眼神,成了锁住他喉骨的一道刑具,这两年多来,呼吸和脉搏支撑着躯壳,却不能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
“不怕你笑,我想重新追他。”
贺繁听齐仰山又道。
这大概任谁都看得出来,但他们的分开是原则问题,贺繁没有泼他冷水,也没为他鼓气,只问了他个相对实际的问题:“你会在这边长住?”
齐仰山:“有这打算,我旅游签证十年。”
反正他已孑然一身,无牵无累,就算是当黑户也想来到乔遇身边。不能是关系意义上的,至少也是物理意义上的。
贺繁听了只略点头,没予置评。
“我知道,你一定觉得我那么伤过他,他不会原谅我。”齐仰山语气平静地说,“我不求他原谅,只要有个机会能看见他,为他做点什么就行。”
曾经的自己身上担子太重,麻木地疲于奔命,习惯了独来独往,宁愿感情世界一片荒芜,也没打算拖累任何人。
以至在与乔遇开始的最初,他因不配得和不确定感而回避抗拒,一次一次用冷漠回应乔遇的热烈,用不在意来掩饰他无法给出未来的不安。
是那个本来众星捧月的小傻子忍受了从没受过的委屈,步步后退,不断妥协,苦心孤诣地维持着他们的关系。
他欠乔遇的太多了。
他想要一样一样的补偿回来。尽管他的小傻子已经不傻了。
无权定义齐仰山的行为对错与否,贺繁依然没有置言,但也不由跟着去想,若那些被伤害过的人已经向前走了,还能否甘愿回头?
那些落笔成局的选择题,真的可以重写吗?
虽说站在乔遇的立场,是希望齐仰山能够安静退场,不再打扰,但心里却隐隐有那么一点,是祝他得偿所愿的。
这些话只是一时有感而出,齐仰山并没抱着让贺繁为自己说话目的,也没想借着相识,让身为乔遇朋友的贺繁为难。
朝窗外依旧长龙一般的车流看了眼,主动转开了话题,“都说国外人少,但我看加拿大这车也挺多的。”
贺繁:“温哥华是这样,但有的城市好一些。”
齐仰山一直偷偷关注着乔遇国外的社交账号,这才能通过他参加的比赛找到录影场地,再找到他,也知道他刚来温哥华不久。贺繁既然知道自己和他那一段,想必不是刚刚才交的朋友,便问道:“你原来也在别的城市?”
贺繁说了个地方,就是他跟乔遇当过室友的东部小城。
齐仰山知道那里,面露些许意外,因为乔遇只在那短暂念了半年书就转学去了多伦多,如果他跟贺繁是在那里认识的,算来贺繁来加拿大的时间比自己回滨江认识乔遇晚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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