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厘一直盯着凌安布棋,脑中已成一谱。他抬眼,正色道:“看眼下情形,长空跟着先生倒更得快活。”
凌安笑了,“行,你也放心,待毒解了,长空就还你。”
“那么……毒何时能解?”
“不是说过吗,三年三年。”凌安皱了眉,“我可听说你记性好得出奇。怎么现在看样子,我是得把棋谱全部画下来?”
“不必,我记下了。”苍厘自怀中摸出月缺棋子,摆出方才所见的起手式,淡然拟道,“小目为始,天元为终。”
凌安点头,“姿势对了,那继续。”
苍厘却没动,“先生换的若只是棋子,那便不是三年。”
“刚说你记性好,这就开始啦?”凌安呛笑一声,“得,到时候鹰和药一起给你,满意了?”
两人相对,再无多言,四十九道棋谱很快演绎完毕。凌安忍不住打了呵欠,倒空了一罐莲子茶,又忍不住咂嘴道:“你倒是个惯会吃苦的,除了冷茶什么都没有。”
“是我怠慢了。先生稍等,这就去买些果子来。”
苍厘起身,凌安却跟着站起,收起一桌棋具,很是糟心道:“算了算了,不差你这口,走了。”
又对着架上的鹘鹰道:“走吧长空,换了新主人,先带你下馆子开开荤。”
鹘鹰歪了歪脑袋,没动。
“哎,你这……”
“去吧。”苍厘走到架旁,抚了抚鹰翎,“半个月后见。”
鹘鹰轻轻啄了啄他的指尖,又几番扭头,叨下一根最亮的羽毛递进他掌心。
苍厘心尖一颤,握住鹰羽。
鹘鹰又啄了啄他手腕上的白巾。他怔了怔,低声道:“多谢。”
鹘鹰也低低咕噜了一声,随后翅膀一扬,扑棱棱越过两人肩头,直直融进外头正好的大太阳光。
“成,这回真走了。”凌安带上门前,又不甚在意道,“你可知我此番因何而来。”
“……不知。”
“不知,那便最好。”
苍厘蹙眉,不明白凌安留了这话究竟什么意思。他是著名的药师,行踪无定。此行能被有心人捕捉并被自己得知,正是因为优昙花要开了。
相传优昙之花千年一绽,却是转瞬凋萎,刹那芳华。
凌安慕名而来,是欲取花入药,还是想要见证千年一刻,苍厘当然不知。他只知道缈姬同自己说起优昙花时,道花开从来与时间无关,只是龙神苏醒的前兆。
最后这次相见,他本打算将这个消息告诉缈姬,想她听到了,总会开心一些。然而咽下那颗毒珠后,他又觉得什么都不必说了。
优昙将开之事,大概也不会有人告诉她了。
苍厘坐回榻上,脑中重演棋谱。复盘将过半数时,门又响了。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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