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蕴也紧皱着眉头,半晌,道:“你觉得这地方,真的是阵法吗?”
他这样一说,段匆也一惊,觉出了些什么。
阵法,是设阵之人用法力所幻化出的、一个虚拟的存在。故而阵法的四界,都是有法力波动的。只是此刻……段匆凝神感知。
周遭平静无波,什么都感觉不到。
谢蕴看向段匆道:“所以,这其实不是阵法。”
这里,是黎国一个真实存在的地方。狐妖利用阵法将他们送来了这里,可他们所到的地方,却其实并没有阵法存在。
“为什么?”段匆不解。周围仍旧喧嚣杂乱,她脑袋昏昏的。
抬头,看到兔妖仍旧在努力的向前爬。
她伸手,掏出了袖袋中的尘缘镜。
“我一定要救爷爷。”兔妖流着泪说道。
她看了眼床上的老爷子,他已年至耄耋,头发花白。这个年纪的人,本来就十分虚弱,又恰不巧,前天他染了风寒。
一开始,他还强撑着说自己没事,可是过了几天,他就咳嗽不止、冷汗连连,到最后,没有半分力气,连床也下不了了。
“咳咳……你听话,你不要去,外面下雪,路滑!”老爷子强撑着,责怪的说道。
兔妖道:“不是雪,那是柳絮!爷爷,您糊涂了,现在是春天。”
“春天啊……”老爷子有些恍惚怅然的道。
“春天好,暖和。”
兔妖刚应了声嗯,就听老爷子继续道:“听说死在春天里,下辈子投胎,会变成一只在树头上喳喳叫的喜鹊,娃,你说是不是啊?”
兔妖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鼻翼扑簌扑簌的扇动,恨恨道:“爷爷!”眼泪叭嗒滚了下来。
老爷子活了一辈子,是个固执人。
许多年前,他还年轻的时候,是一个大富人家的公子,锦衣玉食,风流快活,无所忧愁。
有一天,他被几个小厮撺掇着,心血来潮,去窑子里逛了一逛。
窑子好啊,香肩云鬓,莺歌燕舞,老爷子舒服的半躺在软席上,两个女子捏肩、两个女子捶背,还有一个,纤纤玉手执着一只酒杯,喂他喝酒。
他醉醺醺的眯着眼,头顶那盏紫金薄纱灯,晃的人有些眼花。
半梦半醒间他抬起眼皮,恰见一个清丽素雅、怀抱琵琶的身影一闪而过。
老爷子瞬间一个激灵,清醒了。他颇有兴致的问道:“那是谁?”
喂他喝酒的这女子娇笑道:“爷,她叫碧云,”眼神中几分伤感和羡慕一闪而过,笑道:“她和我们不一样呢。”
哦?不一样?怎么个不一样法?
这可着实唤起了老爷子的兴趣。
他找到老鸨,询问一番后得知,原来,这碧云的不一样之处,就在于她只卖艺、不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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