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12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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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放学后。

菊丸英二没有理会家里父母哥哥姐姐们的欢迎声，就一头钻进了卧室，反锁上门后就扑到靠衣柜地上的熊宝宝大五郎，脸似乎因为太激动了而发红，他手里正拿着一个信封，粉红色的，看上去很暧昧。

‘前辈。这是远叶酱拜托我交给你的，请您务必要收下。’在他离开学校单独一个人的时候，一个二年级看不清脸的学妹突然就出现在他面前恭敬地说道。

“远叶写给我的信吗？”男孩心里的欢悦让整个房间里的空气都变得有幸福的味道了。

抱着熊宝宝大五郎，菊丸用剪刀小心地剪开了信封，并保证了信封的完整，开心地打开了信。

在看到信上字迹的那刻，他整个人呆住了，怔怔地望着手上的信。

“骗人的。怎么会……”是难以相信的语气。

少年的手死死地攥着散发着淡淡香气的信纸，紧闭着眼睛，将头埋进了大五郎毛茸茸的身体中，看上去，好像很痛苦。

12逃走吧，大猫

对于神，人类就像是地面上的蚂蚁。不小心踩死了也不会觉得可惜，甚至有时候都不会发现自己的鞋底上可能沾着一具被踩得扁扁的尸体，它的内脏被压得细碎，在死掉的那刻它或许尖叫着喊着不要……但这些人类都不知道，而且哪怕是知道了，也无所谓。不就是一只蚂蚁吗。微不足道的存在。这就是人类相对于神的存在。

玩具。宠物。工具。类似于这类的定义。什么？这种称谓太侮辱人了？可是在意有用么？神会在意吗？就像高级生物会在乎低级生物的哭泣吗？人类在给动物取名字的时候，比如老鼠、蟑螂这之类的，有问过它们的想法吗？

这一项准则在情感上同样通用。感情强烈浓厚的那个一定会被耍得团团转，像奴隶一样像宠物一样。就连高兴和痛苦都无法自己掌控。

他将自己的头部都很努力地塞在熊娃娃的怀抱里，四处乱翘的头发也被严严实实地压在了那个温暖的熊的怀抱里，他的整个身躯都蜷缩在一起，双手死死地搂着熊的腰，将熊那一圈肥硕饱满的躯体给勒陷下去。

窗外原本的阳光因为太阳的落下也逐渐消失，被取而代之的是黑夜。拉着窗帘的卧室，没有开灯而陷入一片黑暗。

————————

人类为什么要彼此伤害。明明是同类生物，明明说着相同的语言……明明身体流着同样的血，明明是全世界最亲近的人，明明曾经说过她才是最重要的。不要以为眼泪就不会流干，泪水就像血一样，总会有流干的一天。

远叶觉得在重生之前她的眼泪就已经干了或许不止是眼泪，就连心也一起干涸了。比起创造，人类似乎更擅长于毁灭。在暗暗的放映室里，远叶应该是唯一一个没有被画面上的内容所感动到哭的人，她就那样坐在一群之中视觉位置最好的地方，按道理来说她这个时候也应该随波逐流地哭一下比较好，可看到大家都哭得那么认真似乎没时间来理会她到底有没有在哭，远叶还是很遵从自己的意愿，没有努力地哭泣。

会不会因此感到自己是异类？格格不入？不同于他人的怪物？为此而感到一种不该苟活于世上的羞耻心？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一个死掉了之后还通过取悦神明来获得重生的人，会在意这种小问题吗？她可是很努力地活着呢~但是，如果奈奈知道了，会很麻烦吧。肯定会流着泪的眼睛偷偷地一个人伤心是不是她没有做好母亲的职责。当初披上善良可爱的外套，多少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奈奈吧。

在荧幕上打上‘END’的字样灯光亮起之前，远叶就揉了揉眼睛，让自己看起来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的样子。

“这部电影好好看。我决定回去买张碟收藏。”

“莲SAMA的演技太了不起了。我真的被感动得哭了。”

“最后的结局怎么可以那样。太悲惨了。”

听着同学们的议论声，远叶和惠子她们一起慢慢地往前走，在这种时候她根本就不需要伪装自己有多感动与这部影片，如果不主动说话的话，这个圈子里基本上不会有人会想起她。对于这些女生来说，她就是提供作业抄写的主力，以及吸引人注意力的工具。她们利用她，而她也利用她们，这个应该可以说是互利互惠吧。

“远叶酱。”

是弱小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的。远叶往后回头，就看到自从那次一起值日后就再也没说过话的古川优希。好像她们一块回家后，本来就比较孤僻的人就那样没有原因地被排斥得更厉害了。上个星期的时候有过临时请假回家的事，那时候，她可是在某个地方欣赏了一出‘校园欺凌’戏码。对视上古川那弱弱的眼神，远叶故意友好地笑了笑，对方像被打了振奋剂，整个人都有了精神。

看。还没有学乖。远叶记得那日被欺负的时候，惠子就是一边拉扯着她的衣服一边嚣张地说，‘我警告你以后不要跟远叶说话知道吗！像你这种垃圾，怎么配和她做朋友。’

真是有够过分的话。这都还没有伤害她那‘幼小’的心灵吗？

“哎。是不二前辈。”旁边的女生小声喊道。“还有菊丸前辈。”

女孩子们像是得到了命令，整齐地停了下来。惠子马上停止了自己的喋喋不休，看向抱着一大摞作业薄迎面走来的菊丸眼睛里散发炫目的光。而远叶发现，小百合的目光隐蔽地瞟了旁边的不二。

这样一大群女生一块行动的场景，没有人会不注意到。隔得老远的时候，菊丸就一眼看到了远叶，呼吸一慌，步伐稍微乱了一下，就撇过头故意大声地和不二说话，假装没有看到她。回应着菊丸的问题，不二笑眯眯地看着前面的远叶，他们之间是出了什么事吗？

准备逃走吗？大猫？远叶明净地微笑着，所以要尽情地逃走唷，如果被抓到了，就不会再被放过的。

“菊丸前辈。”就在两个人并肩准备路过时，一个声音忽然喊起。

不是远叶的声音，菊丸英二的身体还是猛然一僵，但转过身就又恢复了常日里明快的笑容，那种一看就会让人心情愉悦的笑容，是这些女生们最喜欢的。那一瞬的变化，只有最靠近的不二周助看得一清二楚。

“啊。学妹们好~”仿佛没有任何变化的独特腔调，在菊丸说起来格外的得心应手。他内心颤抖，尤其是在面对远叶的时候那一刻，他的声音几乎都要发不出来，在看到远叶清澈的眼睛时，他连笑容都差点没办法继续下去。

——那个女孩讨厌他。

‘像前辈这种无忧无虑的家伙还是不存在比较好。’‘一比较起来，就会觉得自己很可悲’‘看到前辈的第一眼就让人觉得厌恶’‘最讨厌前辈了’‘以后前辈还是不要再出现了’‘我会觉得苦恼的’

信上纤细优美的字体，却讲述着像刀子般锋利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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