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240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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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殊伸出一手轻轻摸了摸鸟儿脖颈处的光滑羽毛，“这根木枝带有树上所有的鸿蒙之气，但也只能保证云家的调和之轮再如常运转一百年。”

这根木枝也许能解云家的燃眉之急，但无论是云家，还是调和之轮都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他微微抬起手臂，那鸟儿便极通人性地飞起，又落在洛天星肩上。

洛天星与它口中所衔的木枝距离极近，发现这金色火焰并不烫人，只带着淡淡的暖意。木枝上带有极为熟悉的灵力波动，和她在云家修行时感受到的相差无几。

她说道：“一百年，还有很久，也许那时我们已经找到了解决的办法，又或许......云清商出海回来了。”

赫连殊闻言露出略显奇怪的神色，“回来？不，她不会回来了。”

洛天星一怔，“什么？”

“你不知道么。”赫连殊伸手点了点洛天星的眼睛，“千年前告诉我有关心眼琉璃这件事的人，就是云清商。”

“千年前云清商执意出海，出发前她自身承担的因果已经快要到极限，桐先生和莲花夫人曾赠给过她一颗金莲种子，就是为了帮她重整身上的因果。”

赫连殊淡淡道：“千年过去，金莲种子的功效也差不多散尽，云清商仍是杳无音讯，那只剩下一个可能。”

赫连殊没有将话说完，洛天星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云清商受心眼反噬早已在海上回归天道，她没能带回调和之论的最后一个零件，还给云家留下了这么一个处理不掉的烂摊子。

代表着“天道意志”的调和之轮，此前一直依靠世间残存的鸿蒙之气运转，然而总有一天鸿蒙之气耗尽，缺失至关重要零件的它会渐渐崩坏，彻底失控，数代守护于此的云家人心血和努力全都化为乌有。

不仅是云家，整个世道似乎都已经走入死局之中。

天道崩坏会发生什么？

届时是天塌地陷，礼崩乐坏，五洲再一次分裂，天地秩序重新洗牌，亦或是这方世界就此倾塌，世间飞禽走兽，花鸟鱼虫与人类的所有痕迹被一同抹去，复归混沌之中？

没人知道。

或许在六千年前仙人们舍弃这里飞升而去的时候，这方世界的命运就已经被注定。

“跟我回去，”赫连殊又一次重复道，他无比认真地望着她，“以你一己之力救不了云家和调和之轮，回到原来地方后，你还是你，修为和灵力都还在，只是你的眼睛在我找到方法之前，要先暂时封印。”

意料之外的，他刚才那番话说完后洛天星并没有露出惊疑或者失望之色，反而十分平静。

其实这些事在赫连殊说出来之前，洛天星不t是没有猜想过，连云无梦也无比详尽的跟她分析过这些事情，他只是说出了所有猜想中最坏的一个可能——云清商身死，调和之轮救无可救。

可那又如何呢？

此时最后一只闪烁着金光的鸟儿也飞离了赤木，它临走时发出的悲鸣似乎还在空旷的大地上回荡，燥热的风卷着落叶飞舞，神鸟的先后离开使天色渐渐变暗，犹如从黄昏一步一步迈入了夜幕一中，唯有站在洛天星肩头的那只鸟儿还在散发着光亮。

“小黑，谢谢你。”洛天星伸手整理了一下被风吹起的发丝，“但是我已经决定好不会离开这里，不仅是云家和有人需要我，也是因为我需要这个世界，需要那些爱我的人，在这里我也更开心。其实算一算......我在这里的时间都要比在那个世界的时间要长了。”

“可是你本不该来这里！”赫连殊加重语气，似乎变得有些焦躁。

“可我已经来了，”洛天星说道，“其他的就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赫连殊突然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他打了个响指，说道：“将木枝送去云家，去找你的兄弟姐妹们吧，他们已经先你一步走了。”

那三足鸟儿听懂了他的命令，乖顺地展开翅膀飞离洛天星的肩膀，犹如一颗曳着金光的流星飞快消逝在天边。

洛天星正觉得有些奇怪，又见赫连殊转头望向闻人照夜，碧色眼瞳闪烁着幽暗的光芒。

他以一种极为冷静而危险的语调问道：“你呢？你和她一般想法吗？”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向闻人照夜说话，从他来见洛天星的第一面起，就对其他人视若空气，漠视除她一外的一切事物，更别提向谁主动搭话。

他唯一一次提到他人，还是因为洛天星没有吃下那对眼珠而对黄授起了杀心。

闻人照夜先前太过紧张，现在才发觉自己握着洛天星整条手臂都是僵的。刚才洛天星所说的话无疑带给了他一些底气，他虽然不明白赫连殊为什么要对自己发问，还是出言回答。

“问我做什么？”闻人照夜漠然道，“你听不懂她的话？”

洛天星眼瞳一缩，察觉到闻人照夜在刻意激怒他。

“你找死。”

剎那间，赫连殊的碧瞳收束成一条细线，他化为人形后依然存在的猫耳和尾巴上的毛一齐炸开，铺天盖地的威压在天地间弥漫开来。闻人照夜察觉到杀意，反手提剑格挡，只听“叮”一声脆响，剑身竟然已经出现了细密的裂痕。

洛天星心中一惊，知道若真的动起手来他们三个毫无胜算。就连小说里的闻人照夜第一次对上赫连殊也是在大乘后期，率领人族和妖族决战的时候更是已经到达渡劫期，是整个人族修士战力最顶尖的存在。

闻人照夜脸色未变，似乎早知如此，毫无惧意。与此同时，一直沉默站在一旁的黄授忽地双手抱圆，脚下展开一个水墨般的太极图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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