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121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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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茉莉点瞭点头，低头咬下一口冒著油的五花肉，吃不出来什麽滋味。

“你们俩终归是不同的。你看，你一上来就问有没有找工作。”夏阮宵突然莫名地感慨瞭一句。

茉莉没有抬头，也不知道说什麽。

“她对那个男人还是有感情在的，”夏阮宵说完，看瞭眼默不作声的茉莉，“也许一开始图的是对方的钱，慢慢的，光是钱满足不瞭内心瞭，于是开始向外求感情，人隻要一旦开始要感情瞭，就完瞭。但我跟她的情况，像，也不像，至少，我赌这个人，是赌对瞭，但也是我拿命换来的。”

“茉莉，你不要走我们的老路，就算他再爱你，都是不牢靠的，是短暂的，像流星划过，所以不要去追求永恒。再美的花朵都有枯败的时候，男人对女人的新鲜感都是一时的，因为年轻和美丽，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不值得一提的东西，你想要他永恒的爱，还得有胆量和智慧。”

“你看，你是学历史的，最简单的举个例子，历史上女人写给男人都是诀别诗，而男人写给爱妻的呢，都是悼亡诗。所以该怎麽做，你应该比我清楚，爱别人的前提是先学会爱自己，隻有学会爱自己才能瞭解爱，懂得如何去爱。隻是，我明白这个道理太晚瞭。”

夏阮宵的这番话，带给茉莉极大的触动，她知道夏阮宵是肺腑之言，是一个过来人的忠告，也是同为女性的建议。

茉莉抬起头，轻声问道：“那你后悔过吗？”

夏阮宵笑瞭笑，拿起酒杯啜瞭一口，放下时，眼眶裡似乎含瞭些别样複杂的情绪，淡淡的道：“人生哪裡来那麽多后悔的事，我隻是在那个当下做瞭自己最想做的事，人很多时候都隻是为瞭某个瞬间而活，太清醒瞭，太理智瞭，做人反而没意思。”

“那还劝我？”茉莉笑，举起酒杯朝她晃瞭晃。

夏阮宵洒脱一笑，也同样举酒杯，碰瞭碰她的：“该劝还得劝，怕你误入歧途嘛。”

“不过，也是我担心过头瞭，”夏阮宵顿瞭顿，深深地看瞭眼茉莉，“你是个很难走歪的人，你知道为什麽吗？”

没等茉莉开口，夏阮宵回答瞭自己的话，“你是个很正的人，你的三观正，身上有一种纯净的气质，是很难被世俗环境污染到的。你做事不会先去批判是对是错，是好是坏，一切都凭本心，这样的人很难走歪路，这和傢教有关系，也和你个人的性格相辅相成，没有几个人能做到，我是真的佩服你。来，再干一杯。”

杯盏相撞，酒水轻晃，摇曳的灯影之上，茉莉和夏阮宵情不自禁对视一笑。

那天饭局到瞭最后，夏阮宵才问起来茉莉的近况，自然话题是逃不出戴远知的。她也隻是冷静地告诉夏阮宵，两人已经没有联系瞭。

夏阮宵没有多说什麽，而是举杯碰瞭碰她的杯子：“不管怎麽样，还是要恭喜你。”

无论是春丽还是夏阮宵，都觉得这是一件好事。但对茉莉来说，发生的事情没有好坏区分，好坏完全取决于当事人所处立场的心态所决定。

至少眼下，她分不清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就像詹午阳认定戴远知和林扶摇是坏人一样，那太片面，也太极端。

她还记得那天在车上，戴远知说的那句话，事不论对错，全凭良心。

无论什麽时候想起来，都还是很心动的一句话。

她想，充其量，他和林扶摇算不上好人，但绝对不可能是坏人。

16

听闻老太太生病是在吃完这顿饭的一个礼拜后，武罗打来电话说老太太念著她，让她赶紧去一趟。

也确实是忙，一直想去看望她老人傢，总被这事那事耽搁住，无法成行。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是，她不想撞见戴远知。

这次是不得不去的。

茉莉心裡急，下午请瞭假赶过去。

屋裡隻有老太太一人，偌大一个房子，凄凉又孤单，茉莉不由地想起瞭奶奶来。至今她都还记得奶奶去世的情景，人老瞭是何等的凄凉，这是根植在她幼小心灵裡难以抹除的烙痕。

老太太精神大不如前瞭，也许是因为生著病，难免有些心烦意乱，看到茉莉来时，心情似乎好瞭许多，伸出手让她坐在旁边，像个孩子一样与她撒娇，说著最近特别想吃猪皮冻，自从去瞭香港以后再也没有吃过傢乡的猪皮冻瞭，戴远知给她请的厨子也难以达到她的口味要求。

茉莉眼泪哗哗地流，她想到瞭奶奶去世之前想极瞭傢乡的芡实糕，但在十几年前的平城哪裡能买到正宗的芡实糕啊，爸爸跑瞭好多地方都没买到，最后把热乎的芡实糕送到榻前时，奶奶却永远地阖眼瞭。

这件事成瞭爸爸最大的遗憾。他常说，他老娘隻是想吃一口芡实糕，到临死瞭都没能替她完成这个心愿。

武罗也在旁边抹眼泪，说他本来早就想去请茉莉过来瞭，是老太太阻拦他，不让他去，怕打扰她工作……武罗说不下去瞭，气喘的如牛，茉莉哭的更汹涌瞭。

老太太风风雨雨一辈子，早就看透瞭生死，她膝下无儿无女，把茉莉当成瞭亲孙女看待，抚摸她伏在怀裡的一头长发，说一会儿话喘一会儿气，交代著后事。

“我的遗産已经交给律师处理瞭，有一部分是给你的，不多，足够你下半生衣食无忧瞭……茉莉，奶奶的好孩子，别难过，以后想奶奶的话，就来给奶奶扫扫墓，陪奶奶说说话，……奶奶能在临死前再见到你，知道你奶奶的下落……已经很高兴瞭，人总有一死的。就是以后，奶奶没办法替颜秋看到你穿婚纱的样子瞭……也没办法参与你的各项人生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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