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赞美的词汇在这份光芒下都是苍白无力的。
然而人在这一刻还是不由自主地挖掘着脑海里的句子,本能地想要惊叹,被一种强烈的情绪主宰着,急切地把它表达出来!
葛霖总算知道艺术家跟创作者动不动挂在嘴里的灵感之源缪斯是怎么回事了,他无意识地深呼吸了好几口,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个自言自语的声音。
“……西风带着水雾亲吻美好的面容,胜过初升的太阳。”
葛霖发现说话的人是塔夏,顿时瞪了祭司一眼。
结果右边的格兰特又接上了一句:“不知他是否喜爱河畔那片带着露水的铃兰花。”
“如果是的话,我多想成为一支芬芳无垢的铃兰,等待他将我别在发间、或者佩戴在胸口。”塔夏已经回过神了,他促狭地对着葛霖挤了挤眼睛,继续背诵诗篇。
葛霖看着塔夏祭司原本粗犷、现在变成湿漉漉毛绒团的脸,嘴角抽搐。
偏偏塔夏祭司念诵诗句的时候,还很有感情,十分投入。
“哪怕只能在他的指间停留鸟儿一次鸣唱的短暂时间,随后就落入尘埃,我也比任何人都要接近他,阿霍梅迪斯!他的容颜与品格一样璀璨,胜过一切宝石的光辉。世间再也不会有比这一天更美妙的时光,因为我在今天看见了你;世间不会再有比这处河湾更神奇的地方,因为我在这里遇到了你,而你在对我微笑,阿霍梅迪斯!你俘虏了我的灵魂,我心甘情愿地向你膜拜,你就是我的神灵……哎呀!”
认真调侃葛霖的塔夏祭司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拍到了旁边。
听到塔夏在说什么的战神,沉着脸。
葛霖茫然地看着塔夏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砸入水中,然后小心翼翼地冒出头。
某神很不高兴啊……
等等,阿霍梅迪斯?古西莱语里的这个意思好像是水边的美人?
“噗!”
葛霖后知后觉地望向伊罗卡,紧跟着葛霖就忍不住笑起来,“阿霍梅迪斯,这个称呼很不错。格兰特祭司,真没想到你跟塔夏还有写诗的天赋。”
虽然粗壮的武者把自己比喻成洁白芬芳的铃兰什么,对肠胃有点不友好,但是这诗句写得真的还行,简直是表白利器。
“不是塔夏写的。”格兰特祭司低声说。
为了避免落到弟弟一样的命运,格兰特飞快地对葛霖解释,“这是一首长诗,在西莱大陆很流行。”
“听起来,好像是……年轻人站在港口唱的歌?”葛霖含蓄地问,其实他更想问塔夏祭司为什么好端端地对战神念诵一首很像表白的赞美诗。
“不是在港口,一般来说,咳!是抱着三弦琴在姑娘的窗台下唱的!”
“……”
格兰特迅速扫了脸色难看的战神一眼,决定还是把事情说明白比较安全,谁让他有个傻弟弟呢?调侃什么的,一两句就行,何必念个没完。
“这是一首古老的歌谣,最早是用古西莱语写的,后来又被改成很多种语言。据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游吟诗人在清晨时来到港口的船上,恰好遇到了一位来自远方的‘梅迪斯’,她的容光与神采,令诗人失魂落魄,一生都没有忘记。”
葛霖边听边点头,梅迪斯是美人的意思。
不过,她?
对了,古西莱语里面没有“他”与“她”的分别。
葛霖还是莫名其妙,塔夏为何要用这样一首诗?
“游吟诗人的事迹,被他的朋友编成了歌剧,诗人当场向‘梅迪斯’求婚,但是被拒绝了!”格兰特不等葛霖问,就给出了一个很不罗曼蒂克的答案,“因为游吟诗人的眼神不好,连‘梅迪斯’的性别都认错了。”
葛霖不由自主地张大嘴,然后忽然醒悟。
他给格兰特使了个瞄向伊罗卡的眼神,无声地问:难道被认错的就是?
格兰特祭司默默捂住眼睛,重重地点头:没错,就是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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