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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枝最后关于祖父的印象,是他闭着眼睛毫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他再也不会睁开眼睛看看她,笑眯眯地和她讲一些从前。
“祖父...”
祖父满目和蔼地存在于墓碑的黑白照片里,手里薄薄的信纸被捏皱,黎枝坐倒在墓碑前泣不成声,“祖父,您再起来和我说说话好不好,祖母走了,您也走了,我真得好难过好难过...”
三月本是天气逐渐变暖的季节,这一场雪下下来,却像是没有尽头。
天色渐暗,满目的雪白到刺眼。
顾不上身体的寒冷,被冻到发僵的脚,黎枝坐倚在墓碑一侧,和祖父断断续续说着话。
细微的嘎吱声由小渐大,响在这一方空间,轻轻浅浅的香根草香晕入鼻尖。
随之而来清冷低磁的声线入耳,“黎枝,撑伞。”
同一时刻,一把伞遮在头顶。
修长冷白的骨节握在黑色伞柄,黎枝仰起头,一双晶莹泪眼顺着伞骨往上。
似乎将外面所有的伤心与喧嚣隔绝。
整个世界都寂静在这把小小的伞里。
第49章C49
chapter49、
香根草的气息在这一方窄小空间蔓延,北方冬日寒冷的雪地里。
黎枝却闻到一股雨后泥土的味道,有一瞬间像是回到缠绵多雨的伦敦。
伞被搁置在一边,宋斯寒脱下外套,披到黎枝身上。
他将伞遮在黎枝头顶,挡住簌簌飘落的雪花和冷风,净白指骨靠近她,又在分寸距离停下。
‘啪嗒’一声,黎枝眼角的泪水落到他的手指,又顺着皮肤纹理落到泥土里。
将近一个月未见,最后那晚的对峙像是一场梦。
黎枝看着他为她撑伞,遮去簌簌落雪,那些个亲昵夜晚,似乎还能回忆起他指腹间的温度。
她曾想过很多次未来会和宋斯寒分手。
但从未设想过分手后再遇的情境。
她和宋斯寒都不是拖泥带水的人,所以黎枝很难想象一个月后,在祖父葬礼当天,在傍晚无人的墓地,会再次看见他。
他那样的人,会为谁停留。
黎枝只看了宋斯寒一眼就移开视线,声音冰冷,“你来做什么?”
宋斯寒半晌没说话,只是低眸看着她,过了很久,“晚上天冷,起来,送你回家。”
“宋斯寒,你觉得我现在还需要你的假绅士吗?”
黎枝抬手擦着眼泪,嗓音还有些哽咽,“我自己有脚,不需要你送。”
他的外套很温暖,可似乎不是必需品。
黎枝脱下来,递回给宋斯寒,“谢谢你,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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