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一百七十五章 决断（第1页）

李物看着她慢慢打开了门。

“我和殷敏擎的感情，用不着你来猜测。”黎染说着，已经打开了门。她似乎还是有一些舍不得，“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她的语气缓和下来一些，回头看了李物一眼。

夜幕在她的面前荡漾着，繁星如钻。

星光映得李物的脸比平时还要清晰，他沉默着，似乎想要触碰面前的黎染，但有还是沉默着。李物明白两人之间相隔着千军万马，隔着一个无边的城市，相隔一个无法跨越的世纪。他知道，即使自己拥抱着黎染，也始终无法接近她。

“为什么？我本来以为……”李物看着自己在星光下毫无血色的双手，“我原本以为，已经抓住你了……”他抬头看着黎染，睫毛颤抖着。

“回去吧。”黎染淡淡地说道，转身将门关上了。

李物低着头，看见深夜的露水沾湿了自己的皮鞋，沉甸甸的露珠，仿佛压得李物抬不起头，也睁不开眼。他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默默地粉碎，撕裂，但是他说不清楚。

李物不知道后来的几天，自己是如何熬过来的。第七天夜里的时候，李物坐在卧室的窗口上，窗子外面是高高的天空，窗子上装了不锈钢的防盗窗的缘故，坐在窗口往外望去的时候总是让我感觉到被囚禁。

李物想，这隐约的是他失眠的第七天了。或者多一天，少一天，反正每一天对他来说都拥有一个极其漫长的过渡，他我难以清晰分明的把它们记住。每天夜里日与日之间开始过渡的时候，他就开始变得格外的清醒。

一闭上眼睛，李物便仿佛能看见黎染的眉眼。是初初相遇是单薄的肩膀，她眉眼清澈而透明，瞳仁中的每一处反光与黑暗的点，李物似乎都能记得清清楚楚。她衣服上的褶皱，随着黎染的动作而变化的花纹图案，她说过的每一句话。

李物都忘不掉。

他去数羊，或者尝试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带上耳机去听一些极轻极柔的音乐，轻柔得他几乎飘飘然，然而歌曲结束了，一切并能用什么变化。

虽然晕晕乎乎，但骨子里一样的清醒，这种程度就好像他自己把自己催眠了一般的，我满脑子的迷迷糊糊，但又知道只要自己乐意的话，我随时能够干净利落的睁眼，然后脑子里在一瞬间变得清冽。一种快刀斩去所以乱麻般的感受。

在承受失眠，尤其还是感冒了以后的夜里，总是无比容易的陷入一种忧郁或是神经质般的情感。有时候李物满脑子的想到一片天空，忽而湛蓝的，忽而又是乌云密布。

他幻觉自己躺在天空下面，莫名其妙的心灰意懒。而更多的时候，他都在想着黎染，或者也想其他的人。他们应该是被小心翼翼隐藏在李物身边每一个目前暂时性或永久性亲密的人的脑子里，而不会轻易的被一个个指名道姓的提及。

就好像她们的名字是某些不可被触及的禁忌。得了吧。李物想道，其实没什么大不了，只怨自己的喜怒无常咯？

李物在失眠的每一天夜里，躺在自己构筑的高高的云层与天空下面，耳朵里塞着一只精致小巧的耳机，透过它把古典的钢琴曲，诸如clayderman的《souvenirsd'enfance》一类略带催眠性质的歌声传到自己的耳朵里。

这是李物最喜欢的耳机，可惜，不遂人愿的在前几天坏掉了，只有左耳传来的才是正常的歌声，右耳只有一些毫无意义的电流嘈杂声音。他觉得很惋惜，就好像他总是会惋惜那些每个失眠的夜里面出现在自己脑海里的人一般。

前六天，李物每天夜里都描绘出一个他记忆中的黎染，描绘一点或真或假的与他的点点滴滴。他有一整夜的时间让那些粗略模糊的事迹在幻想思考的缝补下变得丰满。李物把自己想象成黎染，然后试图重新由一双双虚无的眼里得倒一个全新的自己。

按照时间轴的顺序，李物往前一路慢腾腾的回忆。这是一个逐渐艰难起来的过程。

第六天的晚上的时候，因为感冒又有些瑟瑟发抖的李物用力攥着被角，一边顺着记忆往前推进，我穿过重重叠叠的荆蛮枝桠，穿过记忆里一个又一个的生日，才勉勉强强重新找回了我最早的关于黎染的记忆。

可能将黎染称之为第一个女朋友有一点点的不妥当，黎染甚至没有做过李物的女朋友。他感到沮丧，自己的失恋，居然也是一场独角戏。

但李物也已无法可想，他差不多已经习惯了要去想一些人，才可以让他不至于在夜里觉得空虚得慌。就算头脑里已经塞满了richardclayderman依然觉得空空荡荡到心悸。他难过的想起黎染，然后等待天亮，更难过的把黎染重新埋葬回去。

李物问自己，自己曾经渴望成年么？想必也是想的，但猝不及防的就跌入诸如：成熟，严肃般词汇组成的新世界，还是让我有一点点的恐慌。

想起来是当初李物问黎染的，在自己即将出国的前几天。他说自己很不开心，因为觉得马上就要面临一些看起来很陌生又不舒服的事情。那是在夏季里最热的一天，爸妈已经在为黎染收拾一些启程去美国的行李。

李物想过有一天可能我会走的远远的，但没想过这一天会来的那么快，他总是觉得，那一天应该只存在于自己的幻想里，一个遥遥无期的概念。李物问黎染，你害怕么？

“怕什么？”黎染反问道。

“很多东西。比如说可能就要摒弃很多东西，又要遗失掉很多很多的人。一想到以后我就觉得没底。好像预示着我将会没有办法去适应。”李物说道，心不在焉的看着面前的黎染

“怎么会呢？别想太多。”黎染笑道。

是啊，既然决定了自己要离开黎染，出国留学，就要把黎染当做一件旧了的物什那样抛在脑后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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