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113章 沉重的家族秘密（第1页）

她和丈夫是因小酸枣相识的，那天，她嘴里面轻唱着《小酸枣》的歌，手里面摘着那酸酸甜甜的果子，忽然，她的手一抖，小酸枣带刺的枝条就抽打在了她裸露的胳膊上，白皙的皮肤瞬间就划出了一道血口子。

她是个坚强的姑娘，虽然吃痛，但仍咬着牙没有出声，可耳朵里却清晰的听到“啊”的一声，她知道那不是自己的声音，回头就看到一个俊朗的男人站在她的身后，刚才因为唱歌唱的太投入，摘酸枣摘得太认真，竟然没发现身后有人，奇怪的是，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害羞。

她的脸莫名奇妙的就红了，就像她刚刚摘得小酸枣，红彤彤的。

男人关切的对她说：“你胳膊流血了。”

她看了看胳膊上的血道子，不在意的“哦”了一声，表示我已经知道了。

男人见她这样，就有些急了，说：“赶紧去诊所包扎一下，别感染了。”

她表面上同意，又“哦”了一声，心里却想，这人也太大惊小怪了，不就是划破一道小口子吗？

男人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带着几分逼迫，说：“我陪你去。”

她是真的没有在意这点伤，不过还是同意了去诊所消毒包扎。

男人见她同意了，就说：“你就不怕我是坏人。”

她笑道：“你不是坏人，就算你是坏人，我也不怕，我有的是力气打坏人。”

男人有些激动，说：“你相信我。”

她说：“我相信我的眼睛。”

男人笑了，他笑的真好看，像温柔的风，拂过她的脸，钻进了她的心。

男人问：“你歌唱得真好听，这歌叫什么名？”

她答：“《小酸枣》”

那一年，她二十三岁，按照农村的标准，如果二十岁还没有嫁出去，就是老姑娘，她已经二十三了，还是周岁，农村人习惯说虚数，这个岁数几乎没有适龄的男青年匹配了，都说她是挑花了眼，父母也劝她现实些，差不多将就了吧。

她才不将就，如果没有让她心动的男人，她宁愿做一辈子的老姑娘。

她等到了，等到了那个让她心动的男人。

男人不但长相好，脑子也聪明，她有些不解的问男人：“老男人，你怎么会娶不到老婆呢？”

男人比她大两岁，在农村，这个岁数还没有娶妻，也算是老男人了。

男人笑道：“因为我在等我的老姑娘。”

他们婚后的生活，甜蜜的让人嫉妒，男人几乎每天都会背着她在自家的院子里面转上几圈，她也几乎每天都给他唱那首《小酸枣》。

他们婚后五年才决定要孩子，男人开始还有些不情愿，还想再多过一年他们的二人世界，她说再不要，她就成大龄孕妇了，生孩子会有危险，男人这才答应她要孩子。

她怀孕三个月的时候，男人疯了，那天，男人毫无征兆的把背上的她扔到了地上。

她被摔得差点流产，她捂着肚子冒冷汗的时候，男人却朝着她嘿嘿的傻笑，是的，傻笑，笑得她心都抽搐了。

男人清醒过来后，对她说：“我爸爸也是精神病。”

男人逼着她把孩子做掉，她舍不得，坚决不肯，那是他们第一次吵架。

她问过医生这种病会不会遗传，医生很明确的告诉她，精神病是有家族遗传因素，但好在医生还给了她一线曙光，说并不是有家族精神病遗传病史的子女都一定会发病，只是说发病的几率很高。

男人是掉进冰窟窿里被冰下的暗流冲走的，寒冬腊月，千里冰封的河道，连尸首都没办法找到。

都说男人掉进冰窟窿是因为疯病犯了，只有她知道，不是那样的，只有她知道，男人是想凿冰钓鱼给她吃，因为鱼肉更营养，因为吃鱼能让人更聪明。

男人想要一个聪明的孩子，男人不说，她也知道男人恐惧的根源，所以她就拼命的吃鱼，仿佛只要多吃鱼，他们的孩子就能摆脱家族精神病的魔咒。

她知道男人走的时候是清醒的，她恨他，恨他为什么那么狠心，狠心跳进那么冷的水里，狠心让她吃不到他钓的鱼，可她更想他，撕心裂肺的想他。

她还是会每天唱那首《小酸枣》，她希望男人能够听见，然后舍不得了，就回来，即便他是一个疯子，她也想要一个活生生的疯子，而不是虚无的影像。

男人没有回来，再也没有回来。

她的儿子太聪明了，聪明的让她不安，让她恐惧，别人家的母亲都望子成龙，她却只要儿子平凡，她甚至会看着儿子的满分试卷发呆，要是不及格该多好，为什么要满分呢？

上天会给你一些东西，也会拿走另外一些东西，那么，命运会拿走她的儿子什么呢？

她拼命的赚钱，只为自己走后，她的儿子有一份保障。

她下定决心把秘密告诉儿子的时候，儿子发疯一样的对她喊：“你为什么不早说。”

为什么不早说？只想让你多快乐一天，少痛苦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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