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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别枝浓密的眼睫轻抬,俏生生斜他一眼,似是而非地说:“我本来就是流浪猫,被季叔叔捡回了家。”
一开始,她全然无法接受自己在季家的身份,以及与男人的关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学会,将这些不接受藏起来。
季夜鸣神情纵容,好似没将沈别枝的暗讽放在心上。
他注视着她,漆黑的双眸幽邃深远,似叹息:“别枝长高了。”
沈别枝眼睛顿亮:“真的吗?”
季夜鸣低低“嗯”一声,用修长、好看的食指与拇指,比出一截长度:“高了这么多。”
沈别枝惊讶,抬手摸了摸头顶:“真有这么多吗?我自己怎么没感觉?”
她狐疑地看他,怀疑他是不是在说甜言蜜语。
季夜鸣语调肯定:“有。”
十分笃定的一个单节男低音,像暖阳春风拂过沈别枝的心脏,怦、怦,缓慢加快跳动。
她告诫自己要冷静,不能被他所迷惑。
季夜鸣能记住这些细节,并不是因为她才记住,只因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如果以后换一个女人,他仍旧会记住。
必须保持头脑清醒,赢的机会才更大。
他们继续往前走,李毅与饲养员们已经牵着所有的狗等在草坪。
无垠宽阔的草坪,被一条小溪从中劈开,清澈的山泉静静地流淌着,流入草坪中央的人工湖,湖边没有围栏,边缘水很浅,淹没过层层绿草。
春天复苏的剪股颖(草),已经修剪过一茬,绿油油得诱人,狗爪子踩在上面,不容易被划伤肉垫。
季镇南瞧着那群德牧,眼睛也亮起来,肉眼可见的兴奋。
它已经许久没有,跟小伙伴们一起玩耍,开心得两只前脚控制不住地交替踩着草地。
但没有季夜鸣的口令,它依然老老实实地坐在男人腿边,只一双蓝灰色眼睛,望狗欲穿。
季夜鸣抬手,身侧的陈尧端着金属托盘走上来,他拿过托盘中深黑色的手套,慢条斯理地戴上。
手套戴好,他给李毅一个手势,对方解开所有犬的牵引绳,一群黑背德牧声势浩荡地跑过来,偶有一两声激动犬吠。
沈别枝看着它们,与季镇南一样激动,兴奋得双眼发光。
每日运动量足够的大型犬们,奔跑起来,就像一阵风,转瞬就到他们面前,一排排坐好,俱都吐着舌头望季夜鸣,笑脸灿烂。
沈别枝简直羡慕嫉妒恨,它们都不听她的。
她忍不住蹲下身,挨个将面前的大狗抱个遍,狂撸它们厚实的颈毛,与Q弹的耳朵,抱起来毛茸茸、软乎乎,舍不得撒手。
沈别枝今日穿着件白色蕾丝连衣裙,随意陪的件红色针织短外套,绸缎质感的长发垂在身后,温软,不失俏皮。
她恨不得张开手臂,雨露均沾地将所有狗子抱进怀里。
春风,阳光,绿草,少女与群犬,美好温馨似油画。
季夜鸣瞧着那群哈巴狗十分享受地被小姑娘摸摸头,拥抱、挠下巴,他漫不经心地瞥它们一眼,意思非常明显。
犬类的敏锐本能,令它们飞快接收到主人的意思,沈别枝正抱住的德牧犬,立即抬起前爪,搭在她肩膀,一边瞟着季夜鸣,一边试图将她推开。
沈别枝震惊,指着它:“你推我!”
她气哄哄哼它一声,转头去抱另一条,但那条德牧犬比她先一步躲开,干脆绕开她,跑到季夜鸣身边坐下。
沈别枝:“???”
她就不信了!
直到被拒绝遍,沈别枝才站起来,幽怨地回到季夜鸣身边,退而求其次,抱一抱男人劲瘦的腰。
她抬起头,下巴搁在对方胸膛,声音委屈低软:“它们怎么都不要我抱呀。”
季夜鸣揉了揉她的发顶,唇边点缀着浅浅的弧度:“是它们不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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