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杨冷笑声“说句不好听的,你妈当年都那样了,你奶奶不让她跟你爸离婚,安的什么心我不说你也知道,那天她坚持说要过去,你妈念及以前婆媳场的情分也没好拒绝——”
“结果呢,你知道吗?她去了趟,居然问你妈能不能跟你爸复婚?疯了吧!她说那个叫阮慈的女人被赶出去了,我看啊,她就只在意当年被分走的股份吧?毕竟当年因为这个sr差点儿就垮了——哦对,就是陈小姐给你妈送旗袍的那天,我估计你妈在气头上,也没跟你说。”
“……”
沈京墨浑身震。
忽然感觉,有丝丝缕缕的寒意从脚心节节攀爬向上。他握着手机的手不由地紧了再紧,指尖都有些微微白。
“我也理解陈小姐,跟你在起六七年,怎么可能对你点感情都没有嘛,想去求个结果未尝不可,如果没有那些破事,你们现在应该可以好好在起吧?她去见你妈,你们之,总得有人去破了这层冰吧——就是勇敢的有些过头了……”
舒杨又叹气“而且你妈呢,其实最气的是你奶奶二话不说非要登门造访,还让她复婚……这不是揭人伤疤吗……真的太过分了……结果呢,陈小姐过去撞枪口了,雪上加霜么不是。”
舒杨说着,意识到那边早没了音。
“……”
沈京墨这刻头皮麻,攥紧拳,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嗓子里却像哽住了把砂。
什么话也说不出。
他轻轻地阖了阖眸。
闭上眼,眼前,都是那天他在车上质问她的情景,包括那个游艇之夜,她面对他时,满眼都是决绝与憎恶。
他对她说,别让他像恨她的妈妈样恨她。
殊不知,最该憎恨的人,却是她吧。
姨妈明明很喜欢她,可她脸上却是那么浓重的防备与惊悸,甚至还告诉他,让他别再和他的家人再去羞辱她。
他那时不懂她是什么意思。
挂了电话后,他硬着头皮,打直了膝盖,晃晃悠悠地从沙上站起来。跌撞了下站不稳,又跌回了座椅里。
仿佛被浓重的怅然和懊悔沉沉打了巴掌。
头顶盏水晶吊灯,在他眼前虚幻成了片苍白。
这刻,他忽然就有些无所适从。
悔意与愧疚盈了满怀,像无数只小虫子,不知从哪处蔓延开,密密麻麻地爬满了全身,啃噬着他的神经。
他手掌抚过眉眼,手心仍是冰凉。打了电话给助理,订了张最快飞回国内的机票。
然后扔下手机放开步伐,在偌大的房间内,漫无目的地疾步走了两圈,又走回来,却还是怅然。
开始收拾刚才放弃了的收拾半的行李。
他将东西股脑地叠放进去,件又件,越来越心烦,最后几乎都成了无意识,疯了般地,往里塞。
塞满了,什么都塞进去了。
甚至溢了出来再也塞不下,他心口的那处空洞,却越扩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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