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不以为欺骗是种好方法。
“我将你回家的消息告诉二哥,起先,我以为他会很高兴地赶回来,没想到他一句话都不说,后来被我逼急了,才说了八个字。”
胭脂握紧拳头,像聆听审判的绵羊。
“哪八个字?”
她把握紧的拳头抵住肚子,不知不觉地用力。
“水性杨花,恩断义绝。”他直视胭脂的反应,像为她出气般加重口气,“我听了火冒三丈,狠狠揍了他一拳。”想当然耳,他也吃了苦头。
“胭脂姐——”水佩无言可安慰。
“既然他认定我是水性杨花的女人,我不如就做得彻底些。”她眼中无泪,唇畔反而抿出一抹笑意,“克武,刚刚我听见的话还算数吗?”
他怔了怔,毅然点头。
“那流离山庄就快有一场婚礼了。”笑意持续不了多久,便化成酸汁又发酵为苦涩。任她裘胭脂再坚强,甜美的微笑再也挂不住了。
唢呐冲霄,鞭炮绕耳,彩带盈门,喜字连绵。
新绸袍、红缎披身,贺客络绎不绝,使得新郎官笑得合不拢嘴,帮忙招待的人也喜上眉梢。
大厅里热闹一团,新人的房间独坐面覆绣龙织凤红缎头巾的新娘子。
喜烛进出双蒂,新娘紧张地握住侍女的手。
“我去替你找些果腹的干果,当新娘可要有好体力哩!”侍女有经验地安慰,随即抽开手出了门。
新娘不安地移动身子,然后,冷冽的声音无情地传来:“我真吃惊,就连几天的寂寞你都忍不住,才离开我的怀抱又迫不及待投入别人的,好厉害的手腕呐!”
他来得如此突兀,狠猛凶恶的黑衣黑裤,一身来者不善的劲装。
新娘被他语气中的阴冷给冻住,往床里头缩了缩。
“怎么?摆出楚楚可怜的模样,妄想谁来救你吗?以前的你似乎没有这么没用。”他半倚在门框,动作慵懒得像不经意,凌厉的眼却燃烧着熊熊火焰。
“不说话?”一个箭步,他修长的指便托牢新娘的下巴,另一只手正欲扯下她的头巾。
“喂!掀新娘头巾应该是新郎官的权利喔,你僭越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华胥不以为然的声调挟带着危险。
“是你。”袁克也的动作停顿在半空。
“你要找的人是我吗?”华胥身后慢慢走出一个人来。
看见胭脂的刹那,袁克也眼中连连飘过复杂的颜色:“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的大喜之日,什么怎么一回事?”
“胡说!明明要成婚的人是克武跟……她。”他放下新娘头巾,直指胭脂。
“那是为了骗你回来的障服法,现在,我要进屋履行丈夫的义务,你们小两口的账,到外面算去。”今天他是新郎,新郎最大,所以,他理所当然将两人轰出门外。
“这诡计肯定是你想出来的对不?”袁克也迈开大步往前走,不管胭脂是否跟得上他惊人的步伐。
后面悄然无声。
袁克也扭转头,瞧见跌倒的胭脂正努力挽救自己脚下的长裙。
有一瞬间他确定自己差点冲动得想上前帮她。
“她是谁?”他让自己不看她泛红的掌心。
“你说谁?”没头没脑的,方才只顾着要追上他,但眼光又贪恋他的背影,没料到他劈头就是问句。
“我指的是华胥的新娘!”他低吼。
“你不必那么大声,我也听得很清楚,华胥的新娘还会有谁?水佩啊!”他真的不晓得吗?不会吧!
他皱眉,表情没有一丝可以称为高兴的样子:“他们来真的?”
“婚礼难道有假的?又不是三岁孩童办家家酒。”
“为了拐我回来,你到底还有什么做不出的事!”说不甘被骗或恼羞成怒都好,听到他们的共谋者里连水佩都名列其中,他更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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