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所知,郑部名下有一套位于杭市上城区的房产,曾在19年年初过户到您儿子名下,过户后半年,这套房产就在中介那儿挂了牌。”
郑守富绕绳扣的动作顿住,脸上表情一僵。
孟疏雨继续淡声说:“从19年年中到今年年中,前后共有五位买家属意这套房源,并且先后通过中介向您支付了合同标的额的百分之5为定金。可惜这五位买家无一例外都在最后毁约,您这套房产至今没有成功售出。”
“哦,我说错了,”孟疏雨笑着摇摇头,“房子还在您手上,您却净赚了215万元违约金,这么划算的买卖怎么能说可惜。就是有一点我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五位买家刚好都和森代长年合作的供应商存在亲属关系,您说这是不是太巧了,郑部?”
郑守富攥着档案袋的手青筋根根暴起,脸上硬生生攒出个笑来:“孟助理这话说的,我把房子交给中介就是懒得管这事,买主什么来头我哪有空关心,总不可能来一个买主我就把他七大姑八大姨查个遍吧?照你这么说,我也想知道中介怎么介绍这些买家给我,这不存心让人误会吗?”
“您的意思是,这事该去问中介?”
“当然。”
孟疏雨拿起一支录音笔搁在茶几上:“那刚好,您听听中介是怎么说的吧。”
冷气充足的办公室里,郑守富慢慢坐直身体,后背下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
*
十分钟后,录音播放到底,办公室里陷入死寂。
郑守富僵硬地坐在沙发椅上,脸色白得像能去刷墙。
“咔嚓”一声清响打破沉默,郑守富一惊,抬头就见一片被周隽剪下的叶子从半空悠悠飘落——明明长势正好,色泽油亮,只是位置有点碍眼就这么被裁了。
郑守富像被这一剪喝了当头一棒,满脑子嗡嗡作响。
采购这一行捞油水的多了去,本来数额小,私企大多也都睁只眼闭只眼放过了。
但他这两年确实贪心搞了几票大的,如果森代对他追究到底,这数额够他判上多少年?
这么缜密的交易链,两年来一点风声没走漏,郑守富做梦也没想到,周隽一来就把他底裤扒了……
人家拿他命脉的证据早八百年就准备好了,就看他表演呢,他还为了向赵荣勋表忠心,傻乎乎当出头鸟拼命得罪周隽,生怕自己凉得不够快……
周隽剪下这最后一刀,终于忙完了回头看看两人:“聊完了?”
郑守富猛地站起来,一个腿软往前一跌,踉跄着扶了把茶几:“周总,我……我知道错了,这钱……这钱我不要了!我把这钱都打给公司,给公司您看成吗?”
“这想法还挺新鲜,”周隽扬了扬眉,“郑部打算用什么名头给?”
“……那,那不走明账,私下给您也行!”
孟疏雨轻轻咳嗽了一声。
周隽朝孟疏雨抬了下手:“你看,孟助理好像不太赞同呢。”
郑守富胆战心惊地看过去,才意识到自己病急乱投医,当着集团秘书的面说了什么蠢话。
“周总,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我,我真不能吃牢饭啊!”
郑守富急得膝盖一弯扑到周隽脚边。
周隽垂下眼睫一笑:“郑部这话说的,好像谁家没本难念的经。”
“周总,我求求您了,您给我指条明路行不行——”
周隽抬起脚,轻轻抽走了被郑守富攥皱的裤腿:“郑部在职场待了这么多年,应该知道,不懂自救的人谁也救不了。”
“您的意思是?”
郑守富求助地望向孟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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