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烧红着脸,小手一抽,支支吾吾道:“你饮了酒,我以为会不行……那,那个,要到榻上去吗?”
霍珏望了望她,一时有些语噎。
该如何同这位小娘子说,不管在何种情况下,都不能用“不行”这样的字眼来形容一个男子。
小姑娘显然也反应过来了,摆了摆手,道:“我不是说你在榻上不行的意思,你别多想,你,你很行。”
好像,越描越黑了……
姜黎乖乖闭上嘴。
霍珏瞧着她这懊恼的模样,终是忍不住了,下巴抵上她细弱的肩,低低沉沉地笑出声。
两人贴得紧,姜黎都能感觉到他胸腔的轻微震动了。他这人笑的时候,多半是收敛着的,鲜少会笑成这样。
姜黎被他笑得,登时全身一热,像只熟透的虾子一般,从头到脚红了个透透。
霍珏笑了半晌,觉着怀里的小娘子被他笑得快要炸毛时,才直直抱起人,放在桌案上,黑漆的眼望着她。
姜黎被他放在桌案后,心口一紧,双手下意识往后一撑,左手“啪”一声按在算盘上。
“霍珏,这里不——”
话未说完,唇就被堵住了。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狂风擦着楹窗“嗡嗡”地响,枝头上开得正艳的杏花被豆大的雨珠拍打得摇摇欲坠。
屋内昏黄的灯色透在薄薄的纱纸里,烛火摇曳。
若是细听,便能从潇潇风雨声中,听见了里头传来一道算盘坠地的“噼啪”声,以及细细弱弱的小猫儿似的哼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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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下越大,雨势磅礴。
一道闪电从天空中间劈开,似是要将这天地劈作两半。
公主府里,廊下的雨珠子跟断线的帘子似的嘀嗒坠地,汇成一团团小水洼。
金嬷嬷小心避开地上的水洼,来到门外,敲了敲门。在门外侯了片刻后,方才推开门,笑着道:“安神药煎好了,公主吃过药便快些睡下罢。老奴今夜便守在外间,您安心睡便是。”
金嬷嬷是惠阳长公主的乳母,二人关系一贯亲近。
旁人眼里的长公主雍容华贵,可只有金嬷嬷知晓,她家公主不过是个害怕打雷,一打雷便要彻夜难眠的小娘子罢了。
从前驸马总爱笑话她,说堂堂大周朝的长公主如此金枝玉叶,没料想是个害怕打雷的胆小鬼。
笑话归笑话,每逢雷雨夜,驸马不管多忙,都会急匆匆地赶回公主府陪长公主的。
惠阳长公主是承平帝唯一的掌上明珠,也是最小的孩子。承平帝疼爱她,三个兄长亦是处处让着她。自出生开始,便受尽了宠爱,要星星从来不给月亮的。
这样一个小娘子,搁在寻常百姓家,性子约莫会被宠得格外娇蛮任性,更遑论是在皇室里了。可惠阳长公主从来不是个任性的人,也鲜少会开口要些什么。
唯一开口同承平帝求的,便是将赵昀点为驸马。
那会承平帝还不大乐意,觉着赵昀太过刚正,又颇为不解风情,怕惠阳长公主日后会受委屈。
可到底架不住女儿的一再哀求,在她及笄那年,终是点了头,点了赵昀做驸马。
想到赵昀,金嬷嬷在心里叹了声。
其实嫁与驸马的那段日子,长公主已经没那么害怕雷雨夜了。只是驸马去了后,她这幼时染上的病便又回来了,甚至比从前还要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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