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鹿鸣曾想请杨老师代为翻译,她要和卡佳好好说说萨沙的教育问题,她得告诉卡佳,萨沙差点将她推下楼梯摔伤,她该好好管教儿子了。但杨老师听完原委,十分为难,他觉得邱鹿鸣毕竟没有受到实质性伤害,还劝她别和一个六岁的外国小孩计较。
邱鹿鸣咽回一肚子话,有些失望地说,“那我自己和她说吧。”
杨老师如释重负,“对,你好好学习吧!”
邱鹿鸣一直没和家人说起差点摔楼梯的事,因为一说了,二哥肯定会去电大找卡佳,弄得兴师动众,他听到谢智的名字,也要多想。
她查词典准备了很多词汇,连变格变位都提前想好了,可真的和卡佳当面谈及萨沙的时候,还是磕磕绊绊。卡佳狡猾地笑着摇头说,“我没听懂,你再说一遍吧。”
再说两遍也还是磕巴,邱鹿鸣脸涨得通红,她下决心要学好俄语,起码要能跟卡佳沟通,把她儿子的事情说清楚。
直到卡佳离开,也没把儿子送去学校,就任由那孩子满街疯跑,十月份邱鹿鸣都穿毛裤了,萨沙还穿着半截短裤,从一家饭店里出来,上身也只是一件夹克衫,他似乎并不觉得冷,看到邱鹿鸣,露出豁牙子一笑,“对不起!”然后撒腿就跑。当然,直到卡佳离开,邱鹿鸣的对话能力也仅限于套用课文的句式,离自我表达,还差得很远,卡佳依然不知道她要跟自己说什么。
一冬天,陈星辰没事儿总是迟到早退,借阅室基本都是万姐一个人在撑着。
阅览室虽然阳光还不错,但屋子空荡荡的,温度还是较低,一天只在中午时,能有几个老头老太太来看看报纸。
邱鹿鸣乐得清闲,坐在窗边,靠着暖气背单词、背句式。
万姐悄悄摸过来,“邱儿,学习哪!”
邱鹿鸣放下笔,“万姐陪我上厕所去吧!”
“走吧!”
两人穿上大衣,戴上帽子,全副武装去上厕所,上完厕所,邱鹿鸣觉得自己的热量都被那泡尿带走了一半,她牙齿打战,拉着万姐快步往回走。
进了走廊就暖和多了,万姐靠近邱鹿鸣,邱鹿鸣回头说,“万姐我给你讲个笑话啊。”
“行啊,我就乐听笑话。”
“从前有个女的,从小就特别馋,就喜欢吃好东西。”邱鹿鸣站在门卫窗口,对探出头也听笑话的李大爷说,“后来吧,这个女的就结婚了,婆婆掌管家里厨房,自然不能让她像在娘家那样,想吃啥就吃啥。”
李大爷乐呵呵听着。
“她的新婚丈夫还挺心疼她的,总偷偷从厨房顺点吃的,或者从外头买点好吃的回来给她。有一天,就跟今天这么冷,这女的丈夫从外面回来,冻得牙齿打战,嘎嘎作响,那女的噌一下从沙发上弹起来,一把抱住她丈夫”
“抱他噶哈啊?”李大爷十分知机地问。
“她一把抱住她丈夫,扒开他的嘴,不高兴地质问:你吃啥呢!”
哈哈哈哈!
李大爷仰头爆发出大笑,让邱鹿鸣特有成就感,她冲李大爷一扬下巴,笑着回了阅览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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