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容也是穷怕了。所以两人一合计,华容有个小太监同乡,是负责给宫中运泉水的,每日倒是能出宫一趟,托他带幅画也成。
“靠得住么”敬则则问。她之所以动心倒不是全为了钱,而是宫中寂寥,找点儿乐子罢了。也想自己这个“乐山居士”的画功可否被世人认可。
为此敬则则特别吩咐,绝对不能说这画是谁画的。
华容也清楚这里头的风险,若是让人知道昭仪都要卖画为生了,皇帝肯定要暴跳如雷。
却说敬则则又用了两三日把画画完,欲让华容托付给她的同乡,先得拿出去裱了,然后才能寄卖,并答应给那同乡三成银子的分成。
恰此时,隔壁又响起了给皇帝的请安声。瑾婕妤的宜兰宫跟敬则则的明光宫只有一墙之隔,那边声音大点儿,这边就能听个隐约。而皇帝这已经是连续四日到宜兰宫了。且还不止,这之前他就已经连连翻了瑾婕妤的牌子三日了,之后他未再入后宫,如今再进来,又是四日连续翻瑾婕妤的牌子。
这样的盛宠,边是敬则则当年刚进宫宠最隆时也不曾有过。
龚铁兰在敬则则身边道“娘娘,奴婢听说皇上跟太后商量过,今年正旦要给一些嫔妃晋位,想来瑾婕妤怎么也得封嫔了。”
其实敬则则的“昭仪”也是嫔位,只不过乃九嫔之首罢了。
“且还有人说,瑾婕妤要直接封妃。”龚铁兰继续道。
敬则则的眼睛直接瞪了起来,封妃那可真是叫人意难平了。她都做了好些年的昭仪了,位份一直没动过,虽然是自己作的,但骤闻新人封妃,敬则则以后要对着她行礼,多少还是不舒服的。
敬则则烦躁地摆了摆手,“封就封呗,难道我还能做什么不成”
龚铁兰道“娘娘也做了好些年昭仪了,此次皇上是同太后商量的,娘娘怎么不去东宫太后那儿坐坐呢”
皇帝也是让敬则则去亲近东宫太后,但她回宫都快一个月了,却一点儿动静没有。借着昏倒那件事,皇后免了她请安,她也就一直宅在明光宫里养病,东宫太后的慈宁宫更是一步都没
踏入。
敬则则其实知道皇帝的意思,她若是巴结上了东宫太后,只要太后说句话,不管是真孝顺、假孝顺,皇帝就能顺水推舟地来一次明光宫,指不定这次也能给她封妃。
但这种嗟来之食,敬则则是不屑的。她知道皇帝是好意,也有心宠自己,但这种宠她宁愿不要。
说来说去,皇帝还不是将西宫太后和祝新惠放在首位,是怕那边儿不高兴而来找自己麻烦,这才弯弯绕绕地使了这许多心眼儿。这也正说明,他对自己的宠,并不足以用来保护她。
皇帝都不好出面违逆西宫太后,敬则则自己难道还有那胆子如今情热时皇帝到的自然是自己的好,万一将来不谐,今日她巴结东宫太后的事儿,指不定就是罪过了。
反正这等蠢事儿敬则则不愿意干。她也不稀罕被皇帝宠幸,后宫女子期望被宠幸不就是想要个孩子傍身么她这么久都不曾有身孕,对自己的身体多少是有所怀疑和失望的。正所谓命中无时莫强求,敬则则也开了。
就这么跟皇帝不冷不热地吊着,指不定恩宠还能长久些。
“我这不是在养病么带着病气怎么好去太后那儿。”敬则则道,“再说了东宫太后也不会因为我去了几次就帮我讨要妃位的。”
龚铁兰叹了口气,复又道“也是,不过奴婢听到了个消息,说是傅家的二姑娘经常进宫来东宫太后。”
“傅家”敬则则一时想不起来京城里的傅家是谁。
“就是傅太傅家的二姑娘。”
这么一说敬则则就知道了,“哦,是那个傅家啊。”傅太傅乃是皇帝的老师,可惜命不长,死得太早,若是能熬到皇帝登基,傅家一定能跃为京城大族的。
但即便是这样,敬则则也不明白为何龚铁兰要把这个傅姑娘提出来说一说,说得好似她来太后就是要进宫一般。再说了,皇帝的妃嫔那么多,多一个也不算什么。
龚铁兰见敬则则并不太感兴趣,便又道“奴婢曾经远远地过傅二姑娘一眼,端的是水灵,比柳才人也不差。”
敬则则和柳缇衣乃是宫中公认的美人,也就是说傅二姑娘跟柳才人差不多的话,也就不差敬则则什么了,而且她年纪还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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