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年寿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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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五年春,病重昏睡了整整两年的天启皇帝赵璟出席了北郊大祭。
天子苏醒,意味着持续两年的皇后临朝称制结束,由辅政大臣临时组建的议政阁将要解散,而那被迫早早开蒙的太子赵衡也可以歇几天了。
赵璟歪在龙椅上,面前是堆成几座山高的奏疏,他看了整整一日,头晕眼花。
原来这两年由鱼郦经手的朝政这么多、这么复杂棘手。
首先是戎狄并不安分,月昙在当上可汗之后锐意改革,学习中原耕种纺织,积蓄国力。虽然在军事守卫上仍然依赖于魏军,但私下里的小动作可不少。
鱼郦驳回了月昙乞求来京的国书,十回。
赵璟心想,当初真是没看错,这位月昙公主果然是个有野心、能隐忍的狠角色,这么多年韬光养晦,看来是怀揣着要重振戎狄昔日雄风的梦想。
幸亏鱼郦没有被姐妹亲情冲昏了头脑,对她还算严加防范。
赵璟将关疆邸报放到一边,又开始看内务。
天启三年秋天襄州有过大旱,粮食颗粒无收,所幸赈济及时,是文贤琛亲自去主持赈灾,并未酿成大祸。
天启四年春蜀郡有暴.乱,打的是成王遗部旗号,鱼郦派荆湖南路厢军火速镇压,将祸首押送至金陵严加审讯,这才知道对方只是一个草寇,想学相里舟称霸一方,这才假借了成王名号。
鱼郦命三堂公开会审,百姓围观,末了将审讯结果昭告天下。
事情也就这么平息下来了。
所有事情都有条不紊地被解决,只除了一样。
萧氏以他母亲和萧崇河为首,阴结朝臣,图谋不轨。
整整两年,鱼郦只是压制,并没有处置。
也是,若单纯只是萧家作死,事情还是好处理的,但萧氏毕竟是寻安的外祖父家,若萧氏获罪于寻安的声誉有碍。
赵璟也实在想不通,当年的萧崇河那么仁善耿直,怎么就在这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了。
他窝在龙椅上揉脑袋,忽听到细微的足音。
珠帘轻轻摇曳,素纱拂过青砖,鱼郦过来,瞥了一眼龙案上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奏疏,道:“龙图阁里还有一些,这些日子紧着你看,哦对了,从明日起我就不出席朝会了。”
自赵璟醒来,鱼郦以为就能卸下重担了,谁知他推说自己伤毒未愈,受不得劳累迟迟不肯上朝。
每日躲在寝殿里招猫逗狗玩孩子,等鱼郦上完朝回来,专门给她端茶倒水揉肩捏背,这小日子官家过得不亦乐乎。
赵璟可怜巴巴凝着鱼郦,“我头疼。”边说着,边去摸她的手。
鱼郦把手拿开,“万俟灿给你把过脉了,她说你已无大碍。”她面色楚楚,低身看他,语重心长道:“你是官家啊,社稷之重本来就是你的责任。”
赵璟想起从前那夙兴夜寐操不完心的日子,就觉重峦压顶,恨不得再躺回病榻上。
正欲哀嚎,他发现了鱼郦不对劲的地方。
今夜她梳矮髻,鬓间华贵的珠钗换成了银簪,甚至衣衫都是朴素无刺绣的缭绫。
赵璟问:“你这是要干什么?”
鱼郦微笑:“我要出趟宫。”
这个时辰,宫门已然落钥,倒是可以拿鱼符从角门悄无声息地出去,只是深更半夜出门,甚为可疑。
赵璟眯眼,“让禁卫跟着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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