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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让月昙霎时冷汗直冒。她听出赵璟彻底动怒了,不敢再搞小动作,只有乖乖告辞回草原。
其实她心里有数,她来金陵数日,若鱼郦有心相见,怎么样也能见一面。她来的时候就听说大魏的皇后并不囿步于后宫,皇帝信任,百官拜服,皇后常常替皇帝处理一些要紧政务。
照理,接见月昙这样的外宾皇后是该露面,至今不见,避嫌之意甚浓。
月昙有些失落,她想见鱼郦也不全是算计,她父兄皆亡,留给她几个年幼的侄女,茫茫草原兵卒又尽是魏帝心腹,说她一句孤家寡人也不为过。
每每她觉得孤独,就想起远在金陵还有她的姐姐,虽然说不上多么亲厚,但总是一种安慰。
如今她明白了,其实她的姐姐一点不想跟她有公务以外的瓜葛,当初救她也只是一时恻隐,两人空有亲缘攀扯,并没有多少感情。
月昙了悟而去,倒也不留遗憾。
招待完了外宾,微服去泰山一事又提上了日程。
赵璟答应了嵇其羽他们留寻安在金陵,在官家走后,辅政的三位大臣前往东宫请太子时却发现,东宫里那位小主子是崇政殿的黄门内侍假扮的,正哆哆嗦嗦求他们见谅,还双手捧出了官家留给他们的书信。
赵璟在信中一反常态,言辞十分恳切卑微。
他道自己为君多年,大体还对得起祖宗基业和天下百姓,唯有深深亏欠了自己的儿子。
早些年他同皇后夫妻不睦,连带着孩子受委屈,如今终于日子好过了,就想好好补偿他。
太子又不是要星星月亮金山银山,只是想去一趟泰山,实在不忍心让他的心愿落空。
赵璟以帝王之尊向他们保证,自己只任性这最后一回,他们会快去快回,最迟十日内必归,他已将朝堂内外安顿好,绝不会出岔子。
三人皆为人父,读得书信五味陈杂,半晌,嵇其羽才叹道:“上朝吧,摊上这么一位,算咱们倒霉。”
朝堂有条不紊,那边赵璟带着妻儿上了泰山。
山峦高耸,云雾缭绕,远远望去,有种飘渺荒芜之感。
自打来了泰山,赵璟就总是恍惚,仿佛冥冥之中有种微妙的指引,让他们兜兜转转总要来这里。
寻安贪玩,喜好攀山,几日徘徊于此,四处寻摸,发现了一座隐蔽的山洞。
那山洞墙壁上彩釉斑驳,绘着十几幅壁画。
画中讲了一个神话故事。
战神忘君历经几场大战归来,久居山中,深感岁月无聊,去人间游历一番,见曾经的战场荒草丛生,民生凋敝,他正叹息,却见东南一隅有神光粼粼,飘过去一看,见有神女在那里为百姓疗伤,帮助他们修建屋舍,开垦荒地。
忘君施法,却看不出神女的来历,便化作凡人,同她一起帮助凡间久经战乱的百姓重建家园。
朝夕相伴的数月,忘君对神女动了情,而神女也到了回归天上之期,忘君这才知道,原来神女名绿荔,早就名花有主,是天界太子即将过门的正妃。
忘君是君子,自知理亏,躲起来不再露面,谁知这一段孽缘还是让天界太子知道,那是个脾气暴躁的醋坛子,当即打上了忘君的仙府。
两人打了一架,惊动天界,被双双贬下凡尘,神女绿荔放心不下她的太子,暗自为两人拴上红线,系了死扣,也跟了下来。
赵璟仰看壁画许久,心里有个声音:绿荔,绿荔……
可当他出了山洞,被山巅凉风一吹,又尽是茫然,完全忘了刚才自己想过什么。
当夜他们住在驿馆,赵璟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横槊如风,打得天昏地暗,最后他是被鱼郦晃醒的。
天已蒙蒙亮,鱼郦坐在床边为他擦汗,担忧道:“你梦见什么了?浑身都在颤抖,好像要跟什么人拼命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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