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福宫的檀香袅袅升腾,掩盖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异香。深夜的宫墙下,一道人影匆匆掠过。
“你回来了?”赵太后半躺在榻上,神色疲倦,一挥手让身旁伺候的宫女都退下了。
“太后唤臣回京有何吩咐?”
沈如松匍匐在地,风尘仆仆,刚从通州赶回来便直接进了宫。
“你都听说了吧,皇帝大了,最近也越不服管了。换了户部尚书不算,如今又准备撤掉定州和青州知府、云州指挥使……这可全是咱们的人。你那药是不是该加些量了?”
她凤眼微睁,看向沈如松:“这段时日噩梦频频,老梦到从前的林侧妃和杨妃那几个贱人。皇帝也不知受了什么人的唆使,若再放任下去,我一把老骨头了,你们可得掂量一下后果……”
沈如松全身一颤:“陛下龙体不敢下手太狠,以免被太医察觉。太后若是不放心,臣今日便回府再做些药末,若是能混入吃食中,比熏香来得更快。”
“那你去办吧。”太后满脸不耐,“若是再由着他胡闹,赵家的人都快被他清理干净了。”
“是!”沈如松领旨退下,翕动了一下鼻翼,皱眉问道,“太后最近噩梦频频,心神不宁?用过药了吗?”
“哎!那帮太医都不中用,整日汤药不断,安神香也点着,还是老样子。”太后满脸的憔悴,眼下的皱纹越明显。
沈如松迟疑地走到一旁的四脚仙鹤香炉前,指尖轻拈一缕香灰,放在鼻间闻了闻,目光忽地一凝。
“太后,这安神香里加了醉心曼陀罗。此人用毒不在微臣之下,多一分则昏睡不醒任人摆布,容易被现,少一分则效果不足。此人用量恰能让太后神智恍惚,梦魇缠身,白日又行动如常,所以太后用了这么久也未觉异常。”
“什么?”赵太后凤眼圆睁,忽地站起身,把手中的茶盏摔得粉碎,“敢对哀家动手?此药除了你,难道还有其他人掌握?”
沈如松脑中蓦地闪现出一个人,可那人当日已被萧国探子劫走,难道他还留在京城?
“太后,此事先莫要声张,悄悄将寿福宫中可疑之人清理。敢在此动手的,普天下恐怕没有几个人……”
赵太后微微眯着眼睛,放射出危险的光芒:“哼,我道皇帝怎么最近胆子越来越大了,原来是跟我斗起法来了。”
沈如松一惊,想起近日宫中的形势,不觉打了个寒噤。
“无论如何,我们要比他更快一步。他才不过登基一年,位子都没坐稳,竟然就想卸磨杀驴了。果然不是亲生的养不熟啊。定州那边也吩咐高玉书,要准备起来了。”
沈如松出宫后心里不踏实,立刻坐车去了高府,直到傍晚也没出来。
此时的沈府后院,却有一道身影一直在来回踱步,望着后山的佛堂,听见里面传出隐隐的木鱼声,像是下了好久的决心,才长叹一声沿着山路拾阶而上。
吴太医出宫后便去云祥药铺告诉了冷一帆怀庆帝中毒之事。
冷一帆目光炯炯地盯着他:“太后这个老虔婆终于忍不住了。陛下已经起了疑心,这时候只要把当年太子府的脉案呈上,赵太后当年所作所为便大白于天下,陛下一定会与她恩断义绝。”
“脉案?你手中有脉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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