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呼了一声梁辰,元国公便是径直走出屋外。
瞧得元国公先行一步,梁辰便也起身拜别了众人,跟了上去。
出了宴堂,正是晚风习习,元国公就与所有上了年纪的老人一样,热衷于在晚餐过后,出来吹着晚风四下走走。
元国公走在前,梁辰走在后,就如进府的时候一样。
忽然,元国公开了口:“若初,出了宴堂不在人前,老夫如此唤你,你是否还愿应答呢?还是说,比起唤我大人,你更愿意唤我老贼?”
梁辰耸了耸肩,笑答道:“你信守承诺方了无别,起码这一点上,我敬你。但今日你派一元婴修士跟踪我,也别以为我没发现。姑且两两抵消吧。只你我二人时,你唤我名,我不用敬称,便算是扯平了。”
“那就好。你有一个文雅深意的字,好好珍惜才是,若是如老夫这般,世人大抵都已不知晓老夫真正的姓名了,只识得元国公,却不知老夫亦有姓名字号,亦是父母给的文雅与深意。”
元国公似是感慨般的叹息道,说罢了,又话锋一转。
“其实老夫很早以前就注意到你了,那时你还在西川龙门院,传入世俗的道号,尚且还是酒剑仙,而非无极剑君。可惜了,世人只知世上有无极剑君,却不知酒剑仙三个字,何等潇洒。”
“你想说什么?”
梁辰皱了皱眉头问道。
“其实作为长辈而言,老夫远比旁人更了解你。你的出身,你的经历,老夫大抵都知道。因此可叹,你我命途,其实相差无多。”
元国公仰面微笑,道,“同你一样,老夫年少,亦是家门不幸,流落在外,后被一老仙人收作了徒弟,排行十三。不过很快便成了老大,继而出师,入仕,到了军中,几逢战乱,辗转四朝,方才走到今天这一步,草草算来,四百余年了。”
“你在向我炫耀?还是想以此鼓励我,今后成为你这样的人?”
梁辰揶揄一笑,道,“那你恐怕要失望了,我不打算在朝中久留,更不会如你,四百余年,换来一身骂名。”
“若是换了别的小辈敢如此说,最轻也该打断腿!”
元国公转过头来,无奈笑道,“但你不该。你有资格说这话,若是给你四百年,我想这天下,皆会传颂你的美名。”
“有话直说。”梁辰耸了耸肩。
“好吧,有话直说。老夫一见你,便颇为中意,想收你做第五个义子,送你如皇室学宫,学统军掌权之道,若有朝一日老夫驾鹤西去,传你大位。”
梁辰闻言,心说果不其然。
元国公今日之举,梁辰早已看出了意图,果然此刻,元国公将话挑明了。
“认你做父,我能有什么好处?你既如此了解我,应当知道你给予你那些门徒的东西,我并不需要。”
“是,你不需要。钱权也好,地位也罢,这些东西你只要想要,自会有人送上门来,无需我给你。”
元国公淡淡一笑,道,“我能给你的,是一个机会,一个,重获自由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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