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蓝的脚步顿住,踮起的脚尖轻轻放下,她屏住呼吸。
还是那样一道清清淡淡的男声,崔琰语气揶揄中带了丝轻浮,喉咙中有不屑的笑意,“又不是什么正经姑娘,是那边送来的漂亮小玩意儿,怎么弄都没脾气,好哄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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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蓝已经忘记自己是怎么从书房离开的了。
她脑海里只有崔琰的声音,轻浮淡漠,没有一丝一毫的怜爱。
可她连当面问一问崔琰为什么都不能。
她不敢。
她害怕他连敷衍她都不愿意,因为或许这就是她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从一开始到如今,未曾变过。
“怎么失魂落魄的?”
彤管睡意朦胧从被子中钻出脑袋,烹完茶了回来歇歇脚?
“不打紧,忙得不知把东西胡乱塞在哪了,来姐姐这里找找。”
云蓝听到自己和彤管这样解释着,平静的一如往常,甚至还压低了声音,“姐姐快睡吧。”
“唔。”
彤管不再出声,好像是又睡了过去。
她静静坐在窗前,透过四方格子向外看去。
快要入春的时节风雪渐少,天气倒是出奇的好,院子里的腊梅已经打了花骨朵。
银管正揪着新分来的小丫头耳朵在训斥,听起来闹哄哄的。
院子里主子从未变过,可伺候的人年年有新鲜的补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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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那小脾气,就怕你受不了,”
萧缙懒洋洋把手中残茶一饮而尽,冷哼一声,“也是太后娘娘宠的太过了些。”
“江氏阖家为国尽忠,江将军血脉只余她一人,太后娘娘又自来喜欢女儿家,宠些也当得。”
曾太后女儿夭折襁褓,长乐的母亲又是太后的莫逆之交,焉能不宠?
崔琰抬手斟了一盏递与萧缙,横睨了他一眼道,“娶妻娶贤。”
“换得皇伯父信任,又笼络了玄甲军几个统领,倒也合算,总比你再城门上挂几个蠹虫省事得多……只不过依着长乐的性子,锐臣,你这艳福上的享受怕是要少了许多。”
崔琰并未说什么,只端了茶细品。
萧缙倒是哑了嗓,暗自思忖起来。
崔琰出身世家,反倒去考科举,圣人打压世家,却重用崔琰,如今朝堂形势,两个人算各取所需。
有了长乐的婚事,关系更柔和些,一边是挚友,一边沾着宗亲身份,萧缙自然乐见其成。
萧缙眼神往点心上扫了一扫,调笑道,“我倒要看看,到时候你屋子里这小貍奴要养到哪里去?”
“她最是听话……”
崔琰刚要张口,身着玄衣的长随神色匆匆穿过庭院,站在了萧缙身边。
他便止了话头不再言语,只气定神闲吹着浮沫。
只见长随附耳同萧缙说了些什么,说罢便恭敬垂首立在了一旁。
萧缙先是面色发沉,不自觉捉了马鞭握在手中,听着听着忽而一笑,冲那长随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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