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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面凶险与权势勾缠尚未可知。
但崔琰出身世家,却成了圣人手中利刃,执笔探花文臣,昨夜执掌精兵残杀亲族,足以令满朝咋舌。
只不过,这位新秀面上不见半分嗜血贪杀和心狠手辣,甚至连大权在握的春风得意都不见分毫,反倒是一如既往的矜贵有礼。
他正垂眸沉稳立在百官前列,高大身形将一品紫袍撑出气势,不见半分青涩,玉色指尖一柄白玉笏相映。端的是少年老成的翩翩温润佳公子,凭谁都想不到这双手昨夜染了多少人血。
愈发让人觉得深不可测,哪里还有人敢调侃他一声“玉郎”?
逋一散朝,萧缙就策马跟了上来,不等松烟禀告,便翻身钻进了崔琰车架中。
一品国公的车驾形制更胜从前,车内宽阔富丽,个子矮些的甚至不用低头,茶具熏炉一应俱全,香炉中香雾倾泻盘旋。
萧缙打眼一看,崔琰面前的小案书卷垒起极高的一摞。
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他竟然不动如山,在马车中都要看案卷。
“锐臣,”
萧缙依旧一身宗室朝服,冲崔琰拱手一礼。
崔琰一看是他,将手中案卷轻抛在案上,抬头笑讽道,“多了三千食邑,广平郡王爷的礼仪竟周全起来,可见陛下的赏赐还是多少有些用处。”
萧缙并不以之为忤,也懒得顶回去,只掀袍子坐下冲他道,“同长乐两不想干,你倒是松快许多。”
也不知道长乐有没有因为丢了面子,躲在自己宫室和太后撒泼垂泪,萧缙暗自揣度,不论朝政,崔琰同长乐的脾性倒不算太对付。
崔琰这人,看似温和,实则万事皆不居于人下,还是找个性子绵软、家室低些的温婉性子的最合适。
“政局与婚事本就不甚相干。”
崔琰摇头,阖目靠在软枕上,婚事于朝中势力从来都只是个由头,哪有实打实的权势来的踏实?
世间万物皆待价而沽,父母子女,兄弟手足,郎君妻子尽数是生意,遑论上峰部下?
不肯卖不过是价钱不够高罢了。
世间没有永远的忠诚,婚事只是个定钱罢了。
不知为何,脑海中忽浮现水汪汪的一双杏眸。
崔琰唇角微翘,她不一样。
她是傻。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忠诚价值连城。
“宁国大长公主……你待如何?”
萧缙一双凤眸盯着他,宁国姑祖自先帝朝以来辅政多年,凭谁能料到一朝失权,竟狗急跳墙和樊氏勾连,想要同江氏旧部中的几个勾结来争兵马。
多亏崔琰当机立断,许之重诺,他们才有命在今日论功行赏。
“通敌叛国自当按律行事,何须再问?”
崔琰头也不抬,神色淡漠。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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