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13章（第2页）

“找我？”颜暮温惊讶起来。他实在想不出这种时候还会有谁来拜访他。把乱蹬乱踹的小雪球拉下来放到沙发上，颜暮温走了出去。

阳光透过大门两边梧桐树的空隙洒落在人行道上。遥遥的，颜暮温看到光影之间一个挺拔的身影。走近了，看到少年桀骜的眼神和总是紧紧抿起的唇。傲慢而落寞的，太阳碎片一般的那个少年，就静静的站在那里。五步之遥，颜暮温再不敢往前走。他抓紧了衣领。

“你怎么会知道……”颜暮温不敢直视。

“这里天主教堂的孤儿院只有这一家。”韦岸侧过头把烟熄了，回过脸凝视颜暮温。男人比记忆中的显得更瘦，不过说话的声音还是这么暖暖的。

“我有话对你说。”韦岸说。

颜暮温沉默了好一会儿。“韦岸，我们已经……”他终于开口，然而话还未说完，肩膀就被对面的人一把抓住，丝毫不能反抗的被带到了孤儿院鲜有人走的墙下。颜暮温被推在了墙上，肩膀刚一被松开嘴唇就被韦岸堵住了。攻城略地般压迫的吻，比起爱抚更像是是声讨。颜暮温几次扭头想要躲避，得到的都只是追逐过去的持续索取。眼中湿润起来，颜暮温觉得眼前开始发黑，他用尽全力终于推开了韦岸。原本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大口的补充着氧气。背靠着墙颜暮温才勉强站立，他惊慌的看着韦岸。

“为什么不告而别？”韦岸的脸近在咫尺，颜暮温无处可逃。

颜暮温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暮温，”见颜暮温不说话，韦岸深深的叹了口气，“对不起。”

颜暮温再次惊愕的睁大了眼睛。

“颜暮温，我喜欢你。”韦岸再次开口。

然而韦岸他看到的，并不是想象中男人喜悦的表情。颜暮温退了半步紧紧贴在墙上，几近于痛苦的捂住了嘴。

“你……”韦岸瞬间黯然，骄傲全无。

颜暮温满面潸然，重重的摇了摇头。

“……你果然是在戏弄我了。”韦岸突然冷笑，“你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我吧，这年头那还有什么一见钟情，我他妈却偏偏还相信了。看这小子一副自鸣得意的样子你心里觉得特好笑吧？你只是没想到随便玩玩还会被人报复，你害怕了就想抽身出来了？算盘打得好啊颜暮温，你比我多活的这八年还真是没白活啊！”韦岸大笑道。

颜暮温只是捂住嘴，拼命的摇着头。

“你不说话？你不屑解释了吗？”韦岸觉得自己长久以来辛辛苦苦用骄傲竖立的屏障正在一点点的坍塌，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赤裸裸的站在这个戏弄他的男人面前了，血直往头上涌，什么都注意不到了。

颜暮温不说话，却满眼泪水。他微微弓起身子。

“……我们再也不会相见了。”韦岸终于到达了极限，留下了惨淡凄然的一句话，勉强维持着来时的姿态离开了。

少年的背影模糊了，想要对他说的话还没有说呢啊！颜暮温泪流满面，他想要大喊让韦岸回头，然而涌上喉咙的温热却让他无法言语。

想要看到韦岸，想要得到他的爱，然而这种愿望从一开始就是一种伤害。这种时候的颜暮温只能一味索取，他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回报了。离开，然后遗忘。这对韦岸来说不应该是难事。就算刚刚韦岸肯听颜暮温的解释，颜暮温也只会说出更加伤人的话来吧。

颜暮温推开门颓然的倒在椅子上，从旁边的桌子上随手倒了几片止痛药丢进喉咙。不管是粘膜出血还是哪里痛，颜暮温现在都只是毫不上心的滥用止痛片而已。被韦岸怨恨，却又不能去解释，颜暮温完全沉浸在自我厌恶和悲哀当中。他知道自己已经开始嗜药成瘾了，然而却丝毫不打算克制。白天如果齐念来找他，颜暮温还能勉强打起精神和她聊聊天；而一旦剩下他一个人，颜暮温就像雕像一般凝滞，陷入回忆的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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