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下行到负二层,蒋南和乔思思才知道工作内容:洗床单。
空旷的房间里,地砖上一片白色,三台洗衣机轰隆隆地发出声响,两个四十多的大婶面无表情地把洗好的拽出来。
“吴总安排我们洗床单?”
蒋南看向着堆成山的床单,轻声问:“待遇怎么算?”
曲苗嘴像倒豆子似的,“工资九千,休假两天,上一休一,供吃不供住。”
“好。”
乔思思忽然窜过来掐她胳膊,“怎么就好了啊?”
她又看向曲苗,不死心地问:“这没有酒水推销员之类的工作吗?”
“没有,因为主营滑雪场,为避免发生意外,冬天很少卖酒。”
蒋南问:“为什么工资这么高?”
曲苗眼神一闪,有点不好意思:
“因为机器总坏,经常需要手洗,钱少又招不到人,只能加工资。”
整个过程顺利又合理,蒋南觉得李元朗真是煞费苦心。
相隔三千公里,他都能找到一个她必然接受又苦不堪言的工作。
下午,她们办了饭卡,拿到工装,离开之前,曲苗拦住她们;
“你们不逛一下吗?我们这里有温泉,还能滑雪,明天上班了就没有机会了。”
蒋南满心都是还款日期和兜里只剩五十块钱的窘迫,她问:“几号开工资?”
乔思思也想问,她在东山港就入不敷出,来的这几天都靠蒋南的钱活着,连烟都一天控制在五支以内,她都要难受死了。
曲苗的话没有回应,骄傲的表情还来不及转换,语气有些生硬;
“呃,八号开支。”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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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冷。
日历已经翻到三月,洱河却气温下降至零下二十多度,大雪下了一天一夜,去交班时,床单明显比前几天多得多。
刘婶拿着工装,冷冷地说:“洗衣机坏一个,搓衣板在门后。”
“真手洗啊?”乔思思缩着脖子,鼻头冻得通红,她咧着嘴看山一样的床单,幽幽地说:“我连袜子都洗不干净。”
蒋南已经拿着大盆在接水了。
“真是受不了。”乔思思慢腾腾地挪动,从兜里掏出一盒烟,“要不先去抽一支烟吧,我们的苦逼浣洗生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停车场角落,蒋南蹲在阴影里,仰着头,呼出一股青烟,四肢百骸都舒展开,疲惫尽消。
“活还没干就好累。”乔思思靠在墙柱边,说完狠狠吸了一口。
两人都不说话,累到极点时连呼吸都觉得艰难,一想到从现在开始要在这洗够二十四小时才能交班就好累,累得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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