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十二月,临近年底,天越发寒冷起来。
昨夜刚下了一夜的雪,一大早天还未大亮,徐婆子蜷缩着手脚,拎着食盒,一身半旧青布衣裳,疾步匆匆进了含章院。
里间已经点了蜡烛,隐约可见,一年轻妇人,身段窈窕,坐在菱花窗下,低首,正在绣些什么。
“我的姑娘啊,你怎么又熬了一宿”
徐婆子眼里满是心疼,走到跟前,见月容手中拿着月白布料,青竹松鹤,绵成一片,一就是给那负心人做的。
顿时来了火气,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姑娘何必给他做这些东西,他自有楚姑娘张罗,姑娘又何必费心呢”
月容并不在意徐婆子的唐突。自打她六月成亲,半年来,总算是认清黄家是什么人家。
表面上,家里的老太爷黄太傅,桃李满天下,门下学生遍及朝野,便是当今陛下,也是奉黄太傅为帝王之师,恭恭敬敬,比对陛下的亲舅舅,肃毅侯还来的亲厚。
可实际上,黄家真是阴狠毒辣到了极致。月容略一想起来,便觉得牙齿打颤。
黄老太太那般仁慈的人儿,瘫在床上意识不清的,偏黄大老爷不管事,黄二老爷呢,一心在翰林院里谋个章程出来,日夜不回家。
听外院的小厮说,二老爷在外头置办了私宅,不知怎么的传到二太太耳中,夫妻两个闹了一回,竟然传出他们家爷,并非二太太亲生的事情来。
丫头说的话要更粗鄙一些,二老爷指着二太太鼻尖骂,“你也是个不能生养的,忠义还不是我从外面抱回来你给养着,但凡是你能生养,我至于在外面浪荡。”
二太太听了这话,自然是好一顿生气。可她没理由对着大爷发火儿,脾气全都落在了姑娘身上。
哪一家的媳妇进门,要日夜做针线的,尤其是这等豪门大族的嫡长媳。
便是大太太偶尔瞧不过去,想和二太太说几句,便被她顶了回来。姑娘呢,也不急不躁的,说让做针线,就果真门不出户,日夜在屋子里做针线。
徐婆子在眼中格外舍不得,他们姑娘是什么人物当年青州知州的嫡女,若是老爷还在,便是嫁肃毅侯那样的也有底气,更何况太傅之孙。
只可惜
徐婆子叹口气,把手中食盒放在外间圆木桌上,和月容说话,“姑娘,来吃些东西吧,等会儿再做也不迟。”
更何况,这些东西便是做好了,也没有人穿戴,家里有针线房,太太大爷屋子里,也有针线活好的丫头,哪里就轮的到他们姑娘做,无非是找个磋磨人的法子罢了。
月容收了手中的针线,清雅白袍上青竹隐隐,透过这精巧的绣工,月容怅然一笑,难怪黄家她不上,没有嫁妆,光身进门,可不就是让人不起。
这正在做的衣裳是给相公做的白袍,布料是她的嫁妆。黄家送过去的聘礼,柳二婶原封不动的充当嫁妆还了回来。
按照她的说法,白白供养月容吃了几年的白饭,出嫁了半点儿银钱都捞不到,已经是赔本的买卖。
柳二叔气不过,要和她争执。柳二婶不撒泼不胡闹,抱起才刚三岁的柳岩礼就往娘家去,柳家唯一的嫡孙是她生的,她怕什么。
果不其然,柳二叔顿时没了脾气。只偷偷暗地里给了月容五十两银子,言道,是她父亲当年寄回家留到现在的,如今给月容,也算是物归原主。
月容哪里肯要,爹娘六年前就过世了,柳家城外的二十亩地,便是当时置办下来的,哪里还有剩余。这只怕是不知柳二叔从哪里周转来的五十两,让二婶知道,只怕又是一场官司。
如今算起来,爹娘当年留下的人走的走,散的散,只唯独徐婆子母子两个,跟着月容忠心耿耿,言道,我们家男人的命是老爷救回来的,男人跟着老爷去了,我们自然也要跟着姑娘,哪里都不去的。
柳二婶没办法,把徐婆子给了月容做陪嫁。原本说好,等出嫁后,便给母子二人放身契,可谁知一进黄家,月容便是回门,也没出过黄家大门。
真的要老死在这宅院里不成。
收了手中的针线,月容起身往餐桌前来。因是晚膳,极为简单,一碟素炒腐,一碟虾仁白菜,另外一碗米饭,俱是热气都无。
徐婆子不过去,恼火道,
“那便梧桐院里的楚姑娘,晚膳少也七八道菜,姑娘这里,怎么就两道。这黄家,实在是不像话”
楚姑娘是谁,她是谁。
月容苦涩一笑,拿小碗来拨了半碗米饭出去,递给徐婆子,“妈妈快坐下,我一个也吃不了这么多,咱们一起吃。”
冬日里没多大会儿,这些饮食便凉了个透底。月容另外拿了红泥小炭炉来,把虾仁白菜放上去蒸了一会儿,不多时,鲜美气息便席卷屋子。
徐婆子赞了一声,“姑娘这法子好,如此便是冷的,也不怕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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