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3章 武林往事（第2页）

韩伯言双脚如锥般钉在地上，身体向后躺去，待裴长兴攻势退尽，又以双脚为支点，身体倏然向前，一掌拍向裴长兴胸口。

这招是韩伯言的得意功夫，名为青龙出水。深得寓攻为守丶寓守为攻之精髓。

见裴长兴被此招逼退，韩伯言趁机又施两掌，分攻中下二路。

裴长兴左臂横施，隔开韩伯言中路掌势，同时右腿前踢，直取韩伯言面门，逼其回掌防守。

这一招变化奇奥，大出意料之外。韩伯言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当下猛提真气，向后跃出三步。

“好，好，好！”韩伯言纵声大笑：“老夫纵横江湖几十年，不料今日竟逢劲敌。且试试老夫这一招！”

韩伯言似是动了真怒，只见他双掌轮施，一掌强过一掌。掌风所激之下，大殿内石屑纷飞，真气扑面如割。

此招一出，裴长兴顿时陷入被动。然而面对韩伯言接连不断的重掌，裴长兴却是毫不慌乱，在宛如狂风巨浪般的掌风中仍然拆解有度，丝毫没有乱了章法。

眨眼间，韩伯言已攻出数十余掌，但仍然战不倒裴长兴。裴长兴以守为主，往往接了十余掌之后方才还击一掌。然而就是这一掌还击，却有如怒潮狂涌般势不可挡，令韩伯言难以招架。越打下去，韩伯言心中惊疑更甚：此人武功招式，怎的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正当韩伯言分神之际，裴长兴突身上前，左掌右指，交互施展，倏忽之间一连劈了五掌点出四指。

这五掌四指不仅快捷无伦，更是狠辣非常。掌掌摧其首脑，指指攻其死穴。

韩伯言一时无法拆解，被这五掌四指所逼只得向后退去，堪堪躲过九招，也正好退了九步。

韩伯言一见此招，不由得神色突变，惊道：“这招我四十年前曾经见过，小子，你师父可是那武林叛徒孙承乾？”

裴长兴听到韩博言如此称呼恩师名讳，当即怒道：“你嘴上放干净点，我师父不是武林叛徒。”

韩伯言冷笑一声，说道：“老夫猜的不错，你果然是孙承乾的徒弟。”接着说道：”你师父孙承乾到底是不是武林叛徒。公道自在人心，岂由我一人而定？你方才讥讽武林各派不敢与长生殿主为敌，那你可知四十年前，武林各门派曾推举过孙承乾为武林盟主，带领武林联军讨伐长生殿主。不料孙承乾阵前倒戈，致使武林联军大败，各门派的高手死伤惨重，以至于众多武学失传，武林各派也因此而凋敝，经过这几十年的休养生息才有所起色。”

“那孙承乾随后做了长生殿主的手下，帮助他屠戮武林，一直到二十年才前销声匿迹。此事人尽皆知，难道你行走江湖之时不曾耳闻？”

“住口！”

裴长兴已然怒极，踏步上前一拳击向韩伯言。

荀令阳忙道：“裴兄不可！”

然而裴长兴出手之快已来不及阻止。

韩伯言见裴长兴一拳袭来却并不躲闪，脸上亦不见任何惊恐之色，反而神色淡然继续说道。

“我武功确实不如你，但你就算杀了我又能如何？杀我一个便能堵的上悠悠众口吗？你既已得孙承乾真传，当思用之为武林效力，方可弥补你师父以前之过。难道孙承乾传你武功之时，是要你用它为祸武林吗？”

裴长兴猛然惊醒，拳劲在距韩伯言仅有毫厘之处停下，此时脑中掠过一幕幕往事。

一个慈祥的老人，每次在自己练功之前都会谆谆教诲：一定要好好习武，将来艺成之后，你要惩恶扬善，造福武林以及天下苍生。

裴长兴不解，为何江湖中都将恩师视为十恶不赦的叛徒，他定有难言的苦衷！

“我知道你为何痛恨丐帮，当年孙承乾叛变武林后，丐帮曾组织各派追杀，并且重伤于他。”随即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早年孙承乾行侠仗义，于江湖中极具美名，却不知因何而叛变，最后落得个叛徒罪名，实在是可惜。”

“你走吧，趁我反悔之前，不然我绝不留情。”裴长兴语气冰冷，却又杀意十足。

丐帮是江湖中第一大帮派，弟子遍布天下，与丐帮交恶绝对是不智之举。荀令阳不想裴长兴得罪丐帮，忙道：“今日之事，全赖我未曾为二位互相引见，方才有此误会。还望韩老前辈大人有大量，不与我等后生晚辈一般见识。”

韩伯言见荀令阳有意维护裴长兴，语重心长道：“阁下乃是江湖中的青年翘楚，切莫交友不慎自毁前程。”

荀令阳听出言下之意，微微一笑说道：“在下交友贵乎交心，至于对方什么身世背景，于我来说并不重要。”

韩伯言听后叹了口气，随即看向裴长兴，眼中露出复杂的神色，说道：“阁下年纪轻轻，便已拥有一身高绝武功，老夫自叹弗如，佩服，佩服。但是阁下武功杀意太重，于武境之提高毫无益处。须知无论是人是事，均不可太尽，否则一切势必早尽。”

说罢凌空虚抓，“咻”的一声，绿竹杖从佛像中飞出，落于韩伯言手中。韩伯言持棒在手，走出殿门，身影消失于茫茫夜色之中。

裴长兴暗自思忖韩伯言这番话，只觉其中意味深长，自己仿佛明悟却又不得。

突然，裴长兴感觉丹田之内真气开始紊乱，有如壶中烧开的水般，一股热气自丹田缓缓上升。裴长兴心中一惊：怎的这恶疾提前三日发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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