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208章 大梦方醒（第1页）

一阵烟尘之后，烟消云散，魔气鬼脸突然收缩，化为了老人的模样。老人此时也显得虚弱，看着下方滚滚烟尘，似是在看什么东西。他的目光先落在不远处卫含想和林夕诗的身上，方才一道紫电劈落，卫含香的身上突然飘出来一枚玉佩，莹莹泛着玉光，竟接住了这凛冽的一击。

不过紫电之下，玉佩很快就灵光涣散，然后被击为粉末。林夕诗和卫含香也自一灵器之中摔落而下，在地上滚了数圈，然后都昏迷了过去。

老人微微一惊，事到如此，他和卫含香真正交手，也不过就那几次。而卫含香每次灵器、法诀频出，很多他何尝看不出来，正是高修赠予的保命手段。

他的那朵云雾，实也是一件极品法器。能弥散十里，困阵杀敌。每一道紫电，实则已相当于他全力一击。这些炼气修士，本应该是一击即无，可他没想到，连落三道，竟只消灭了一个炼气五层的臭小子。而卫含香，虽然昏迷过去，身上也不泛灵力波动，可气息还在，仍是性命无虞。

这让老人突然又回想到方才那个臭小子的话，同等修为之下，他敢一战吗？

老人摇了摇头，突然感觉自己又老了数岁。三道紫电劈落，他的气息也降了很多，灵力消耗巨大。饶是筑基修为，也抵挡不住法器对灵力的消耗，更何况是他压箱底的极品法器呢。不管怎么说，最终还是没让一个人逃走。尤其是卫含香一人，就让他感到是值得的。

他想到了卫含香，收起了纷杂的念头，将带着神念的目光落了过去，脸上亦浮现出笑来。正是这笑容，一点也没有老人应有的慈善和蔼，反而穷极猥琐，目中放光，充满了色意。

他自空中飘了过去，立在离地一丈之高，然后伸出枯瘦、干柴般的手指，缓缓朝地面上的卫含香和林夕诗一点。两个人就像提线木偶一般，自地面飘了起来，愈飘愈高，来到了老人的身前。

老人的用骨瘦嶙峋的指节，先是在林夕诗的脸上滑过。一边滑一边道：“啧啧，已经三十多岁，不过皮肤保养的还算好，只是身上这味道，着实有点难闻。”

老人啧啧两声，就对林夕诗没了兴趣，然后看着卫含香，眼睛都放出光来。

这才是正菜！

他特意将卫含香牵引地离自己更近一点，就是传来的淡淡香气，以让老人深吸一口之后有点醉我神色。

他不着急下手，而是将卫含香平展在自己身前，仔细打量。从白皙的脸庞，一直顺着到了脚的位置。卫含香即使昏迷，似好像也感受到了什么，闭目之中，也是皱着眉头。此时透出的也是深深的嫌弃之色。而老人似就是喜欢卫含香这一副清冷、出淤泥而不染似的纯洁，他更喜欢卫含香抵抗却无可奈何的神情。

只是有了前车之鉴，见识过卫含香的种种手段之后，他现在可没有再将其唤醒的想法。

他看着卫含香，显得极为满意，笑道：“小美人，你这不还是落在了我的手里。将你擒回山门，囚禁起来，共修合欢一道，说不定，我这修为还能再进一步。百年之后，我们就能成为叱咤修仙界的神仙眷侣了。”

老人幻想着，很多合欢一道，滋补之中，有改善天资之效，使阴阳平衡，从而修为达到相当。只是，对天资低的人是好事，可是对天资高的人来说，实则是一件坏事。两个人资质的不平等，最后换过来的是互补。高了往下降，低了往上升。而老人明显是属于后者。

他已经想到了很久之后的事，好像随着年岁增长，老了之后，尤其是修为很久不进，就爱浮想联翩。有些衰老是修为也遮盖不住。比如他现在的这副模样。他行将寿终，没几年可活，灵通已压制不住外貌的变化。而且最让他感到可怕的是，他的修为渐渐消退，隐隐有消散之意。

老人之后，身体渐渐承受不住灵力，就会逸散出去，而修为，也随之下降。很多修士在行将就木之时，都会出现老人的疲惫之态。虽然一些人修为还能保持在一个大的境界，可是和巅峰之时相比，自是不可同日而语。否则他也不会收拾掉几个区区炼气，就煞费苦力，还吃了不小的亏。

不过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老人收回了笼罩在山谷之间的魔云，将其化为手掌大小，浓郁的一团。老人张口将其吞入，然后整个身体也气化，魔气自身体逸散，转眼间就将其整个笼罩。然后魔气朝卫含香一扑，就将之裹挟进去。看向林夕诗的时候，则有些犹豫，片刻后，魔气也将之吞了进去。

老人也算满载而归，准备打道回府，就在这时，重归安静的山谷之中，突然传来了强有力的怦怦之声。在山壁林立的回音谷中回荡，越来越响，越来越密，最后直若敲起战鼓。

“咚咚咚……”一声比一声响亮，震撼人心。

魔气中的老人微微愕然，看向了先前紫雷劈落柳岩之地，声音是自那个方向传出。他听得认真，被魔气掩盖的脸上浮现郑重。那个地方现在只有一道深坑，四周土石被雷电殛成一片焦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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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以为柳岩已经粉身碎骨，连渣都不剩。在筑基期修士全力一击之下，有几个炼气期能抵得住，何况还是炼气五层？

可声音确实是从那里传来，越来越响亮，越来越清晰，到了最后，他突然感到天地寂静，唯有这一点声音在耳中回荡不绝。一股莫之敢伉的威压袭来，竟让他莫名惊悚，自本能的恐惧。

活了快两百年的老人，试着从久远的记忆中寻找这份恐惧的来源。可是想来想去，也不知道因何而怕。可是他现在灵觉狂跳，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这片是非之地。他当即一催魔气，就冲破迷雾，滚滚向天边而去。

就在这时，一道炽亮的白光突然出现在山谷之中，照亮了天际。在此白光之下，周围的一切变得圣洁、纤毫毕现。而山谷之中的肃杀、萧索、枯寂、氤氲，也随着一阵一阵明灭的白光而消散。这里好像有了春天的温暖。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勃勃富有生机。

深坑之中，一只手搭了出来。这只手上的肌肤如玉，正在放光。五个指头纤长、清瘦。此刻抓着坑沿的土石，骨节展露，带着锋棱。这只手一用力，就出现了一个人影。只是他浑身泥土，狼狈不堪，不过清澈的眸中，还在出熠熠光亮。

只是他现在显得迷茫，好似还未睡醒，满眼惺忪。

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活动了两下，有不可置信的神色。然后又看了看天边滚滚而动正在远离的魔气，他紧紧盯着那团魔气，眼神变得清明起来。清明之中，又透着一股狠色。

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忽然背展双翅，狠狠一扇，朝魔气滚动的方向疾飞而去。

另一边，深山峡谷之中，有一年轻修士端然坐在一块嶙峋的怪石之上。他穿着万魔宗的衣服，整体是黑色，边缝之处绕以红边。只是面孔阴柔，好似有浓而不散的黑气在缭绕，看起来诡异无比。

他本来闭目在打坐之中，突然若有所感，看着琴音谷的方向，脸上露出一股复杂的表情。有惊愕，有害怕，有怀念，到了最后，又嘴角一勾，轻轻笑了起来。

“好熟悉又陌生的灵力波动，没想到，竟然到了这里还能感受到。”

他笑了笑，嘴角有自嘲，然后突然冲天而起，化为一团魔气，向琴音谷的方向激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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