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庆娣敷衍。
爱娣向妈妈解释,“就是那个,我同学的哥哥。上两个月我和你说过的,妈妈。”
庆娣妈妈着急起来,“我说老大,你可不能管这种闲事……”
“知道了,我去洗个澡睡一会。”
庆娣把她妈的絮叨丢在身后。关门时,听得爱娣在后面大声地问:“姐,姜大哥他妈妈不是请了律师吗?你管这些事做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单纯的想去做。仅此而已。她心想。
不期而至地,彭小飞的声音在脑海里提醒她:“捞人是不太现实的了,最好的结局,抓住物证和人证的关键,少判几年。”
水淋在赤裸的身体上,庆娣打了个寒噤。她把长发往后一捋,仰脸迎上花洒,任凭水流肆意冲刷。
严华康律师正如彭小飞所说,专业素质高,信得过。
十来方的小事务所,门口招牌几乎被老街上的一排简易服装铺淹没。事务所就两人,初时庆娣还以为面孔平凡,个子矮小不起眼的严律师是事务所的办事员。后来她们坐下说明来意,严华康就直接进入正题,询问细节。庆娣将当日在原州告诉彭小飞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严华康往鼻梁上推推眼镜,如彭小飞一般,一眼看出症结所在。物证,人证,以及办案机关的态度。
庆娣神态如常,相比较之下,姚雁岚就激动多了。双手撑在办公桌上,欠着半个身子,牢牢地盯着严华康律师的眼睛,“你说的是真的?我哥真的有希望脱罪?”
那样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瞩目中,严律师微微脸红,低咳了一声,说:“尽力尽力!大家都知道,刑事官司不好打。情况属实的话,也只能说五五的希望。不过再不成,少判几年也是可以的。”
姚雁岚连连点头,如绝处逢生般喜不自胜,第二天就随姜尚尧的妈妈一起来签了委托书。
闻山的这起重案,在一审过后,再无律师愿意受理,姜凤英心底未尝没有一丝死马当活马医的意思,几次接触后,严华康务实的作风让她稍稍燃起了些希望。
直到严律师谈起证人黄毛。
“黄毛?”
庆娣与姜妈妈面面相觑。
“是的。上个星期我在二看会见嫌疑被告人,就是姜尚尧。当时他向我陈诉案发当晚,大约九点钟的时候,他在闻山老城XX巷找到姚景程的好友——黄毛,是黄毛告知他姚景程的去向,并且随同黄毛一起去了乐居小区。姜尚尧上楼之前嘱咐黄毛拨打110报警,这个人证相当关键。但是星期一,我按照姜尚尧提供的地址去寻找证人时,证人不在家,据他父亲声称,黄毛于上个月底就已经离家,不知去向了。”
庆娣与姜妈妈同时抽一口气。
“是不是他不想惹麻烦,所以躲起来了?”
姜凤英问。
“不排除有这个可能。”
严华康抓抓头皮。涉入越深越感觉无力,想起同行们得知他受理了这个案件时那莫测高深的眼神,他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另外一种可能性——黄毛已经被灭口了。他打开抽屉,拿出一张照片,“我想请你们帮忙,借助亲朋好友的力量,把照片复印了发散出去。这个人很关键,可以说他的证词至关紧要。”
庆娣接过来大吃一惊,“这个人我见过!”
说完懊丧地咬住下唇,对照照片仔细印证几遍才又开口:“在景程下葬那天。我出来时撞到他,他当时蹲在灵堂外面抽烟。我印象很深,那天还只是奇怪这人头发染这么黄。现在看照片才知道为什么当时感觉那么怪异!他扔烟头的手太白了,看照片才发现原来是白化病。阿姨,你说我为什么就没早点想起来?如果那天我拉住他求他作证,说不定姜大哥就没事了。”
严律师失望地坐回去,摇摇头无奈地说:“那就是了,算起时间,应该就是姚景程下葬的第二天,他离开本市。”
姜凤英手扶着额头,难掩眼中哀伤,低声重复:“是命!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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