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玉真是有心呐!呵呵呵呵……”薛成伯捊着胡须慈爱的笑了起来。
薛成伯共有一双子女,长子名为刘含玺,幼女名为刘含玉,自名讳之中便可见刘义对一双子女的希冀。
含玉娇笑道:“禄星文昌,赏功进士;福星天官,官贵久长。”
“前日万堂书院的郭先生来时,还说哥哥现在是手不释卷,成绩斐然。那来年春闱,哥哥定会金榜题名,功成名就!”
在父亲面前撒娇卖巧素来是刘含玉的看家本领。也正因着有此本领,从小到大无论她在外是如何的猖狂跋扈,回到父亲眼中都还是那个温婉巽软的小女孩儿,故而捅出多大的篓子,父亲都会保她护她。
刘义慈蔼的望着宝贝女儿,心中所记皆是她平素晨昏定省,扇枕温衾的孝顺模样。仿佛昨日她羞辱赵家小姐,和今晨赵家小姐被逼死的惨案都与她毫不相干。
他捊了捊疏淡的胡须,感慨道:“含玉啊,你且把心放下,你这么端庄文雅,又乖巧听话,为父定会给你寻一门绝世的好姻缘。”
“爹~”刘含玉嗲声嗲气,好似略带埋怨般的拖了声长腔,既而面带羞赧的将头侧往一旁,嘴角噙着笑。
薛成伯府的马车徐徐驶过车水马龙的街巷,车轮发出辘辘的声响。车身四面华绸装裹,崇隆严丽,引得路人无不为之侧目,让行。
***
鸡啼三遍,东方的天际渐渐露出鱼肚白。
淡白天光洒落花街,宁静素雅。初冬的晨风带着湿气,卷着泥土的芳香袭上鼻尖儿,让人嗅得一抹甜甜的寒气。
“小姐,京城可真是一天冷过一天了!”牟思云边走边小声抱怨着,每说一个字儿,都有团白雾自她口中喷薄而出。
楚妤拉过她的手放在双手掌心里搓了两下,既而斜了她一眼道:“出门前要你带上那个貂皮手焐子,你又不听!”
“我还以为出门就有马车坐……”思云委屈道。
楚妤回过头懒得再理会她了,只加快了些步子忙着赶路。花街白日没什么客来,自然也没有马车会在这种地方等活儿,这么早想坐马车便要一直穿过两条巷子才有。
待终于雇到马车后,楚妤仔细端了端坐在自己对面的牟思云,见她上下眼皮儿还在打架,一副随时要睡过去却还在强撑的可怜模样。
便又心生出些愧疚:“思云,其实你不用陪我的。”这话她昨晚便说了几回,奈何牟思云懒怠是懒怠些,却是个衷心的丫头。
“那怎么行!”思云蓦然来了精气神儿,义正言辞道:“佛华寺那么远,都快要出临安了,我不陪着怎么能放心小姐天不亮就出门!这要是万一出点什么事儿……”
“不许瞎说!诚心求佛之人自有佛祖庇佑。”边说着,楚妤双手合十朝天拜了拜,俨然个虔诚的信徒。
“那还不是临时抱佛脚……”
“你!”纵是气不过,楚妤也未再争辩,只将头扭向一旁,看着窗外的景象。晨雾尚未消散,前路茫茫,不到眼跟前儿的事物都辨别不清。
昨晚国公府的人送来了封信,是宿城楚府派人捎来的家书。当初告别家人时楚妤自然不敢留下醉花阁的地址,故而有家书来便直接送去了国公府,再由国公府转交于她。
信中大半所言皆是二哥楚景同,不日便要投奔京城之事。
问她万堂书院那边是否已打点妥当,可还需家中贴补些银钱活动关系。
又暗戳戳的问了她与陆世子现今的关系。若非此信需通过国公府的人转交,怕中途被人窥阅,想来定是要明着催促此事了。
在信的末尾才捎带着提了一嘴,楚妤的娘日前得了场重病,现今略有起色,已无性命之忧,勿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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