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什么所谓地去解自己裤扣,而舒岸看他似乎站得还挺稳,于是退开了半步,声音里也带上一丝笑:“你自便,不围观。”
聂云深眯着眼睛懒洋洋放水,仿佛肆无忌惮,醉意上头压根不在乎身后还站着个人。不过也可能是喝大了给忘了,因为等他方便完毕收鸟回裆,一转身看到舒岸在身后不远处,陡然就是一个惊跳,迷离醉眼都睁大了,明显被吓得不轻。
舒岸也在看他。聂云深一脸懵逼的茫然表情,简直称得上可爱,于是舒总那三分笑意里浸进了十分温柔,还有一点点好笑。
聂云深又使劲眨了眨眼,忽然傻乎乎地笑了,伸胳膊一把搂住了舒岸,大着舌头来了一句。
“毕业快乐哈——终于可以离你远远的了,我他妈太高兴了……”
舒岸的身体突然僵硬了。
聂云深心头陡然一跳,有一两秒时间在后悔,觉得这装醉套话的把戏可能要玩脱,但还没等他决定是不是要打个哈哈混过去,下一刻自己的下巴就被舒岸猛然钳住了。
舒岸的手指非常有力,这时发力扣紧了简直像是要捏碎他下颌骨的架势,但聂云深甚至来不及疼,因为手臂所搂住的这个身体一瞬间爆发出如有实质的怒气,将他紊乱的小心脏直接轰成渣渣。
那点微薄酒意一秒钟化成了冷汗,聂云深不肯承认自己是吓傻了,但确实是什么都来不及反应,只有本能的一声闷哼。舒岸的手忽然就松了力道。
然后聂云深的嘴就被堵住了。
舒岸凶残至极地吻他,长驱直入,穷凶极恶。聂云深呆滞得呼吸都被阻断,唇舌相交中迟滞不堪地被动承受。
这个暴烈至极的长吻几乎没完没了,聂云深膝上一软,随即就被死死圈紧抵到了墙上。
太他妈……邪性了……
聂云深虚弱不堪地呻吟了一声,酒精虽然没让他真的醉断片,但也确实麻痹了肢体灵活度,以至于现在根本推不开舒岸,最后不得不羞耻至极地服软,含糊不清讨饶:“岸、岸哥——!”
舒岸低喘着抵紧了他额头,眼睛里烧着一点极其灼亮的火,俩人的呼吸都是断断续续,然而舒岸仿佛尤其混乱,几秒之后,他轻声开口。
“这么讨厌我,那我就走远点。——真的讨厌吗?”
聂云深的小心脏莫名地颤栗了一下,少年舒岸的声音和眼下微妙重叠,他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来。
当年那个高冷白莲花似的少年骑在自行车上睨来一眼,冷淡而毫无温度;
约架助阵的一帮哥们东倒西歪瘫了满地,只剩了还能半跪在地上呛咳喘息的自己,嘴里乱七八糟骂着粗话,眼睁睁看着避无可避的飞旋一脚袭来,猛然停在了肩前半尺;
校际篮球赛时他是筹备队长,临开训了防守队员名单突生变故,皱着眉头把全校合适的男生筛选三遍,最后心不甘情不愿去找从来不参加这种集体活动的舒岸。那张怎么看都不顺眼的俊脸逆着夕阳,淡淡地说:“可以,但是我比较喜欢进攻位。”
自己当时是什么反应来着,是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了吧,好像还说了一句:“你以为你是谁?”
结果最后退而求其次的大名单确实没安排好,冠亚军争夺战的时候打得非常顽强惨烈,还是三分之差落败,聂队长拼杀至脱力,一声哨响以后浑身都被抽干了力气,懊恨之至地在球场边缘啪叽躺平。
在周遭刺眼的灯光环绕里,他好像……在某一角看见了舒岸那张面瘫脸,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那时他以为那眼神里的热度是赤裸裸的看笑话,咬牙切齿比了个中指过去。但这会儿——
舒岸的额头抵着他的,鼻息赤裸缭绕,仿佛下一秒又会吻下来。聂云深的舌头打了结,他可能是想说“不是”,也可能是想为片刻之前不过脑子的愚蠢试探说句“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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