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甑念水抬头一看,本已煞白的脸色,立刻连最后一点血色都消失,嘴唇颤颤巍巍的吐了一个字眼:“爹……”
声音轻微的近乎气音,几乎听不见,围观的人只能看到他们的少城主的嘴唇动了动。但是楼上的齐盖听到了,凌园也听到了。书生则是看到了!
那个口型他很熟,虽然他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叫这个字眼,但是这个字的发音和唇形,他早已烂熟于胸。
这一出戏剧性的转变,看的齐盖是津津有味之极,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书生又脸色复杂的盯着秦家父子发呆。
再看凌园,眼睛也早钉在了秦霖的身上,一向平静温润的眼中总是透着丝丝杀意,再不复书呆眼中慈善的冤伯形象。
齐盖一边掩面一边低沉着思量。
楼下看戏的众人突然爆出一声声不满,等到楼上各怀心思的三人注目去看时,只看到那位后来的中年汉子——甑一刀正对着秦家父子抱拳作揖。
双方互揖之后,神情热络,俨然一副他乡遇故知的模样。而那位一直显得正义凛然的甑念水则如死水一般,垂着双肩,敛着眼睑,了无生气。
围观的众人也都还是云里雾里的样子,这到底又唱的哪一茬?怎么本来的大义灭亲剧突然就变老友相逢了?
书生注目凝神的看了一会,突然轻讽一笑,出了声,惹得齐盖凌园连带二楼栏杆处的众看客都对其侧目而视。
书生自知失态,立马涨红了一张白嫩的脸蛋,低着头,死活不肯再抬。
齐盖对着凌园使了个眼色,两人拉着书生进了身后的客房。
关了门,将喧闹全部阻于门外。
三人围着圆桌团团而坐之后,齐盖才笑嘻嘻的问道:“怎么?看明白了?”
书生又是讥讽一笑,“看明白了,无非是父父子子在权力场上的那些争争夺夺!”
书生说的颇有怨念,齐盖不解,却聪明的知道这不是问这个问题的时机,话锋一转,对着凌园问道:“凌兄怎么看?”
此言一出,凌园还未开口,倒是书生一拍桌子,“你叫他什么?怎么能叫凌兄,要叫凌叔!”
齐盖一怔之后又是会心的一笑,“明白了,要随你叫才行!”谁让他们是一对呢,这么一想,叫凌兄是不合适啊!平白和书呆差了一辈,就不大配了!
书生点头,自然要随着自己叫的,不然这个齐盖不就平白比自己大了一辈,凭什么?
只有凌园在一旁忍不住想扶额哀叹,自家的这个小少爷啊!愁啊!
“那凌叔,你怎么看?”齐盖装作没见到凌园哀叹苦恼的表情,换了称呼接着问。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况,称呼辈分无非是道学家所做的桎梏,比起这些,他更相信自己的实力。
“不怎么看,下面的那场闹剧跟我们没有一点关系!”凌园掩饰的翻了个白眼,这个年轻人,心太野,孔太多,看不透,也读不懂。不知道夫人怎么就选了这样一个人护送少爷去苗疆,不过幸好自己跟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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